第174章 大周滅亡(第2/3頁)

林秋曼坐在窗前看它們,忽然想起晉王府裏的那片梅林,馥郁芬芳,火紅的一片,熱烈而張揚。

說好的不去想那個人。

她收起突如其來的思緒,忽然有些恨自己,拿得起放不下。

她越是克制,那種瘋了似的思念就越發瘋長。

它們如野火般在心中燃燒,令她無從適應。

她死活不願承認她對李珣念念不忘,曾經那麽信誓旦旦不會去喜歡的人……直到他走了,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好像愛上了。

她愛上了一個不可能愛上的人。

林秋曼有些傷心,她不知道她在期盼什麽,也不知道自己在較什麽勁兒。

她很想知道他的下落,同時又矛盾的害怕。

怕馬革裹屍,怕那人再也回不來了。

在某些時候她恨透了李珣,恨他來招惹,更恨她嘗到了他的滋味,像上癮似的心心念念。

她無比貪戀與他相處的那些日日夜夜,好的壞的,高興的悲傷的。

以前她就覺得她是個薄情的人,不會輕易動心動情,更不會輕易喜歡一個人,因為怕自己輸不起。

現在她就輸不起了。

滿腹愁緒無人傾訴,她便將它們轉化成了一封家書,寫給李珣的家書。

一封永遠也不會送出去的家書。

此後的每個月林秋曼都會寫一封家書存放起來。

它們成為了她的心靈寄托,她可以把想說的話傾訴到紙上,糟糕的,煩悶的,不愉快的情緒都可以落筆成書。

反正又沒人看到。

抱著這樣的想法,她勉強熬過了隆冬,心緒也漸漸平復下來,沒有先前那般愁悶了。

開春時戰場上傳來第一批消息,當時林秋曼剛接了一樁案子,從府衙牢裏出來見到告示墻邊圍了不少人,有人哭啼悲傷,有人高興,議論紛紛。

她心生好奇,問旁人是怎麽回事。

那郎君答道:“那告示是從前線戰事上送來的人員名單,家裏有人參軍的都會去看,死者的名字會貼上去。”

聽到此,林秋曼的心猛地揪了起來,匆忙擠進了人群。

告示墻上密密麻麻地寫了很多人的名字,她一個個的找,在數百人中搜尋李珣的名字。

那時她忘了,李珣是統帥,如果他喪生,是不會寫在告示裏的。

仔仔細細地把所有名字都找了一遍,林秋曼懸掛的心才稍稍落了下來。

旁邊的一名老婦悲慟啼哭,嘶聲力竭地喚著她兒子的乳名。

不少人看得揪心。

張氏見不得那場面,把林秋曼從人堆裏拉走。

在回去的路上林秋曼的心裏頭不知是何滋味,她從未直面過戰場,但她見過李珣身上的傷。

每一處傷口,都是一場生死博弈。

大陳男子成年後都會服兵役,這是官方強制執行的律法。

此舉是為了保障每一名男丁都有能力保家衛國,在國家需要的時候能隨時奔赴戰場。

所有人都是國家機器,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民百姓。

在它強盛和平的時候護佑整個天下百姓,在它羸弱的時候則是天下百姓去護它。

有大國才有小家,有強國才有安寧。

然而強盛的背後總會有人流血犧牲,就像那名老婦的兒子在戰場上死去那樣,或許今天是你,或許明天是他。

想要站起來不做那弱者,就得去承受這些陣痛。

現在陳國人就在承受這份陣痛。

這場戰役整整打了十七個月。

大周低估了陳國人的堅韌,大陳低估了大周的耐性。

待到夏日六月時,應城告急,李珣被圍困,請求發兵救援。

消息傳到京中時,城內百姓全都人心惶惶。

皇帝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

華陽徹底慌了神兒。

英國公請命出戰,以年近六旬的年紀奔赴戰場。

家中老小全都啼哭不止,九十出頭的焦老太君訓斥道:“哭什麽哭,我兒為大陳賣命,死也值得!你們當該高興!那應城裏還有皇室子孫沖鋒陷陣,我裴家人豈有退縮之理!”

英國公道:“阿娘說得是。”

焦老太君在他臨走時拉著他的手,說道:“兒啊,務必要把二郎和三郎給我帶回來,莫要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英國公:“阿娘且寬心,兒這就去把他們帶回來。”

待他離去後,焦老太君再也忍不住眼淚花花。

誰不想安穩呢,可是安穩的背後總是要有人去付出的。

前方戰事吃緊,整個夏日京中百姓都忐忑不安,日子異常煎熬。

林秋曼時常做噩夢,有時候是李珣滿臉鮮血,有時候又是斷手斷腳,各種死狀慘烈。

直到入秋時,戰場上再也沒有信息傳來,每到告示墻上貼出死亡人員名單時,林秋曼都會擠在人群裏看。

快要到中秋時,捷報接二連三傳入京中,朝廷百官振奮,百姓們皆熱烈討論這場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