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你是酒，越陳越香

從C.C.身上，袁滿得以驗證了一個真理——女人都是善變的。

明明剛才還一副抱著膝蓋，委屈的小女人模樣。

可等袁滿做好早餐，端上桌子的時候，她又換上了一副迷人的笑容，優雅端莊地坐在桌子上，像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只見她舉起筷子，夾起盤子裏的荷包蛋，輕輕咬了一口，輕飄飄地給了一句評語。

“不錯。”

“那還真是多謝誇獎。”

對於這個評價，袁滿有些受寵若驚，卻並沒有覺得意外。

想也知道，連“核桃仁燒魚”這種略帶些奇葩屬性的菜都能做，而且能做到不難吃的程度，可想而知他的廚藝水準絕對不低。

以新鮮出爐的兩人份早餐為例——

單面煎的荷包蛋，糖心和全熟的各一個，總有一款適合你。

澳洲進口奶粉沖泡的牛奶加蜂蜜，幾片用面包機現烤的面包，外加百搭的蘋果和橙子，品質和營養都有保證。

更為關鍵的是，這些東西需要的時間都不長，不會讓人久等，以至於影響心情和食欲。

而C.C.雖然是見多識廣的魔女，但在生活上其實並不挑剔。對袁滿的“品味”教學，更多的是在拿袁滿尋開心，打發時間，實際上她很好養活——一份披薩就足夠了。

看魯路修的時候，袁滿以為C.C.一天到晚點披薩是因為“三癩子（SUNRISE、日升）”公司收了必勝客的錢，所以植入的廣告。沒想到C.C.是真的喜歡吃披薩，昨晚袁滿回家的時候，問她要吃什麽，她想都沒想就給了“披薩”的答案。

袁滿嚴重懷疑，要不是沒到必勝客的營業時間，她自己就會叫外賣上門，而不會選擇把自己弄起來。

事實上，在給出“不錯”的評語後，她又加了一句。

“如果不是荷包蛋面包，而是披薩就更好了。”

“你到底是有多喜歡披薩啊？”袁滿是真的服了。

C.C.想了想說道：“因為我覺得披薩就像是人生，一張面餅，然後慢慢地往上添加東西，最後成為披薩。”

“你這麽說，火鍋就表示不服了，你有本事往上面加毛肚、肥腸、黃喉、鴨血、鵪鶉蛋、腐竹。”

對於袁滿蓄意擡杠的行為，C.C.沒有生氣，只是側著頭反問。

“你怎麽知道不能加？”

“你非要這麽說，我也沒辦法，但這樣一定不好吃。”

“是啊，不好吃，所以我才會說是披薩，而不是火鍋。火鍋的包容性太強，什麽都可以往裏面加，而且不會難吃。可人生不只有美味，更免不了各種糟糕的味道。”

“……”袁滿不知該如何反駁，只能順著C.C.的話往下說，“你覺得我的人生是哪一種披薩？”

C.C.將糖心全部吸幹，又將整塊荷包蛋吞下，這才掃了袁滿一眼，說道：

“夾心半成品。”

夾心是因為表面普通，實際卻藏著超次元事務所所長這一秘密身份。

半成品則是因為他還年輕，遠遠沒到定型、出爐的時候。

袁滿又問：“那麽——你自己呢？”

“我？呵呵，就是你說的放了毛肚、肥腸、黃喉、鴨血、最後烘烤得太久，又擺放得太久，最後發黴變質，完全不能吃的那種——連這個都不如。”

說話的時候，C.C.正在剝橙子，其中一塊果皮被她舉起，放到袁滿的眼前晃了晃。

雖然她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卻讓袁滿心中一堵。

他伸出手，將C.C.手中的橙子皮奪了過去。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你要不要看看你是多少人的心中女神？就連——”

不等袁滿說完，一枚橙子皮按住了他的嘴唇。

“這只是表面，內在早已腐爛不堪。看完第十一集，你多少也該知道了吧，我所經歷的事情。如果那個時候，能和內在一起腐朽該多好，可惜——喂，你幹什麽！”

袁滿幹了什麽？

很簡單，他把堵住嘴巴的橙子皮給咬成了兩截。

“我憋不住了。你說不能吃就不能吃啊，你這是在小看我們中國的吃貨你知道麽。這是世界上就沒幾樣東西中國人不能吃的，腐爛的？你知不知道中國有多少種美味需要腐爛發酵？說你妄自菲薄，你還不信！”

看到袁滿這副樣子，C.C.索性放棄爭辯：“你說，我屬於哪一種呢？”

“酒。”袁滿不假思索地答道，“越陳越香。十年陳就算得上好久，百年陳那是稀世好酒，千年陳嘛，自然算是仙酒，一口大概就會醉死吧。”

C.C.略有些驚訝地哦了一聲：“想不到你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教我的，而且我說的都是真——”

話到一半，又一次被堵住了，這次不是橙子皮，而是剩下的那塊全熟的荷包蛋。

“知道是我教你的，就別太自以為是了，小初男。想要用這種話打動我，早生八百、不，九百年吧。還是說，你認為能做到動畫裏的魯路修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