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無法無天之地

曼哈頓，第三十九街的街角。

對多數熟悉曼哈頓的市民來說，開設在街角的這家其貌不揚、門面破舊的店鋪都只是一家平淡無奇的夜店而已。但對於某些特定的人——或者說某些特定的東西來說，這裏就是無法無天之地。

穿過破舊的門面和生銹的扶梯，藏在夜店底部的是一片大得令人驚異的漆黑空間。大廳裏人頭攢動，黑黢黢的人影一個個都扭動著身軀、跳著某種像是古老的祭祀儀式般的舞蹈。晃眼的彩燈一遍遍循環地從每個人頭頂上閃過，充滿哥特風的樂聲在空中盤旋。

簡直就像一場魔鬼的盛宴。

十幾二十個面色憔悴、衣衫不整的少年少女被狂歡的人群圍在了大廳正中的舞池裏，七彩斑斕的聚光燈忽閃忽滅地集中在舞池正中，就仿佛他們才是狂歡的主題。他們中有的是被拐賣的，有的是偷渡者、非法移民……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在這裏他們只有唯一的一個身份，那就是食物。

這是居住在紐約的吸血鬼們的狂歡地之一。每隔一段時間吸血鬼們便會在這兒召開一場以唱、跳和吃為主題的盛宴。每次盛宴的食物都是由主辦方精挑細選後被帶來的年輕人，在吸血鬼眼裏可能就屬於“上等美食”。

一名人模人樣、穿著西裝打著領結的吸血鬼慢慢走上了台階，亮出了尖銳滲人的獠牙，帶著獰笑看著其中一名模樣還頗為俏麗的少女。他伸出手指緩緩順著少女雪白的面頰輕滑到了精致的下巴處，如饑似渴的目光就像在看著一頭待宰的綿羊。

少女表情木訥，就好像已經對自己一片黑暗的命運徹底麻木了。事實上被帶到這裏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對他們來說，早就已經沒有未來了。

砰！

不和諧的悶響從大廳後方傳來。雖然音樂聲相當吵鬧，但吸血鬼都擁有著遠超常人的聽覺，在場所有人都清楚地聽到了那個聲響。

所有吸血鬼都停止了舞蹈，警覺地扭過頭望向入口的方向。

漫威世界的血族並不像很多其他故事裏的同類一樣風光。說起來吸血鬼好像比人類強很多，但他們自身害怕陽光、害怕銀器等諸多致命弱點就注定了他們會在和人類的種族對抗中處於弱勢地位。再者漫威這樣一個體系裏區區吸血鬼也著實沒什麽大不了，別的不說紐約絕大部分的超級英雄拿出來對付吸血鬼都能一個打一群。

所以這個世界血族的生存方式其實相當苦逼，他們依靠偽裝成人類，積累財富、積累社會地位從而為自己的種族在夾縫裏尋求生存空間。

也正因如此，吸血鬼們其實大多是相當沒有安全感的。他們害怕被發現、被暴露，因為一旦處於陽光之下、和人類被迫開戰，他們都心知自己沒有絲毫勝算。

大廳的門被人從外側暴力地踹開了。理查德一身休閑打扮，姿勢隨意地站在敞開的門口，目光迅速地從黑壓壓的一大片吸血鬼身上掃過。

呵，中獎了。

理查德過來之前還以為這邊只是聚集了三五個吸血鬼之類的，沒想到他竟然盲猜中了頭彩，撞到了曼哈頓城區吸血鬼最大的集會之一。

不過對這些吸血鬼來說可就不大走運了。

“人類？”

吸血鬼們開始騷動了起來。他們天生的嗅覺能幫助他們迅速分辨出異類，第一個瞬間他們就都意識到了突然闖入進來的家夥不過是個純血的人類而已。

一個人類，那可不就相當於是食物嗎？

吸血鬼們一個個都開始露出了興奮的表情，就仿佛看到炸熟了的雞腿自己送貨上門了。今晚的盛宴居然還有額外加餐你敢信？

一位站得比較靠近門邊、只穿著貼身內衣身材還頗為火辣的女性吸血鬼走了過來，嘴角掛著誘人的媚笑。她笑盈盈地扭動著腰肢走到理查德身前：“這位英俊的先生，要不要來一起狂歡啊？”

理查德斜睨她一眼，一聲不吭默默掏出了能量爆裂槍。一發湛藍的爆裂光波，女吸血鬼保持著媚笑的表情被藍芒擊中、整個身體刹那間於刺目的光輝下裂解了開來。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她白皙的肌膚被逐漸腐蝕、粉碎，裸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骼，隨即在接下來的半秒中也被分解成了四散飛揚的粒子。

不足一秒，女吸血鬼便在眾血族的注視下粉身碎骨，連渣都沒剩下一滴。

眾吸血鬼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他們不僅在為這人類手中詭異的槍械而驚疑，更是在為剛剛那個瞬間所爆發出的強光而震驚。那一槍釋放光輝的瞬間，全場所有吸血鬼都感到了痛苦的灼傷感，就仿佛從皮膚到內臟都在被沸騰的開水灼燒一般。

眾所周知，陽光是克制吸血鬼的天敵。而對這群吸血鬼而言，理查德所擁有的光竟似乎比太陽光還要恐怖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