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原來,阿苑還活著……

行至高坡, 舉目望去,已經能遙遙見到那遠處的小山村。那彌漫在裊裊炊煙中的小村落,遠離塵囂, 環境幽靜, 雞犬之聲相聞,似被世俗遺忘的一方世外桃源。

騎兵的領頭之人擡了手, 其後的數百騎兵齊刷刷的勒馬停下。

“您瞧, 那就是青石村。”蜀都的知府顧不上擦額頭上的熱汗,急忙給領頭之人指路:“下了這山頭就到了。最靠近山腳那家籬笆墻內的屋子,就是木家的。”

領頭之人雙目緊緊盯住那間竹林茅舍,猶如梟視。

遠處山腳下,土墻茅頂的茅屋就半隱半現在竹林中, 圍繞著屋前空地上圍著圈籬笆, 接著尚未暗下的天色,能隱約瞧見院裏的菜畦還有葡萄藤子。茅屋的格子窗半敞, 屋頂上的煙囪在徐徐升著裊裊炊煙。

那蜀都知府心想, 可算是找到地了。

想這位主昨夜不聲不響的入蜀,著實是嚇了人一大跳。要不是那披甲執械的三衙武裝禁軍,的確肅穆森然的圍在衙門前, 他還真不敢相信這金鑾殿上的九五之尊, 竟會親臨這偏遠蜀地。

那一瞬間他腦中飛快掠過各種不好的猜疑,連蜀地有人造反叛亂, 聖上禦駕親征前來討伐叛逆這種荒誕的想法都在腦中掠過一回,直唬的他兩眼發黑,冷汗直冒。

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位風塵仆仆入蜀都的聖上,接下來卻是令他緊急召集官吏, 徹夜不眠的查詢戶籍卷宗。

這一夜蜀都衙門燈火通明,上到知府知州下到主簿小吏,整個蜀都數十位官吏連夜被召到衙門裏,從那厚厚的一摞摞繁冗卷宗中,將近三年來蜀都的外來人員一概找出。

蜀都是蜀地最為繁華地區,來往經商買賣的人諸多,登記造冊的外來人員也不少,這要細數這三年間變動人口的具體情況,著實是件費時費力的事。

蜀都的官吏無不頭大,這找起來怕是要沒日沒夜的找個昏天地暗,偏那位主冷冷的在側盯視他們,讓他們壓力倍增。尤其在找了一整夜依舊沒尋得那位主想要的線索,使得那人發了雷霆之怒,他們就更覺壓力罩頂,簡直要透不過氣來。

天亮的時候那人就下令關閉了內外城門,禁令任何人出入。別說不明所以的城內外百姓心中惶惶,就連他們這些被集中關在衙門裏的官員們,看著衙門圍著的那些披甲執械的武裝禁軍,都提心吊膽,唯恐那人大怒之下血濺蜀都。

好在,趕上太陽落山前,他們總算在近半年來的卷宗裏找到了線索。

猶記當時那人盯著卷宗許久,捏住卷宗的手幾次攥緊,松開,情緒似乎有幾番反復。

待小吏尋來當日給那卷宗上那家人,協助辦理過戶的掮客,詢問了那掮客那家人的相關情況後,那人當即就跨馬而上,竟是一刻也等不得的沖出了衙門,帶著快騎兵快馬加鞭的直沖外城的方向而去。

想到這,那蜀都知府忍不住回頭望了望,只是路的盡頭尚且看不到馬車的蹤影。

聖上帶著騎兵先行,就將坐在馬車上緩行的太子殿下且落下。這會太子殿下由禁軍護著在後頭,因顧忌太子年幼貴體吃不消,所以應走得會慢些,大概得等上一會才能跟得上來。

只是,聖上究竟所尋何人,如何還帶了太子殿下來?

蜀都知府失神的這會,他前面那人已經下了馬,大步流星的朝山腳的方向而去。

後面的騎兵也整齊劃一的下馬,分散開來後,悄無聲息的迅速下山。

蜀都知府忙滾落下馬,扶了扶酸痛的腰,也不敢耽擱,咬牙拖著虛胖的身體往那人的方向追過去。

蟲鳴啁啾,天色愈發的暗了,淡淡的星光灑落在這阡陌山野中,宛如鍍了層銀光。

此時在通過青石村的山路上,一輛半舊的牛車正緩慢行駛著。

趕車的順子後背肌肉緊繃,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老黃牛哞哞了兩聲後,緩緩止了蹄。

順子放下韁繩,跳下牛車,而後俯身在地面上,側耳聽著動靜。

牛車上的逢春緊張的看他,不由問:“怎麽了順子叔?”

順子凝神靜聽片刻,自那地面傳來的聲音應是馬蹄聲,還有馬車滾動的聲音。可此地處於僻遠之地,山間小路素來安靜,尤其是夜裏,如何有貴重的馬匹,馬車?是貴人出行?可如何不走官路走山路?著實奇怪。

“後頭有馬車,似乎還跟著不少馬匹。”順子重新上了車轅,再次揮動韁繩,“應是貴人出行,大概是有何急事。”

逢春點頭:“那咱們還是快些回家吧,以免沖撞了這些貴人,再招惹上什麽是非。”

今個城裏也的確是不太平,好端端的封了城,直到太陽落山了方開了城門,使得他們回來也比往常晚了些時候。

這會娘應是在家等急了。

匆匆趕路的逢春他們自然不知,在他們身後的山路上,有一大隊人馬在不遠不近的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