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九萬118 侄媳,你有事麽?(第2/4頁)

不知情的人若踏進去,會誤以為這是哪個死忠粉的房子。

不過一個可悲的母親罷了。

沉默良久。

時盞長籲一口氣,熱息在寒風裏變成幾團白霧,再散開。

“算了。”

再怎麽計較,也沒有轉圜過去的可能。

時盞有些顫抖,她轉身往門外去,到門口地方又停住,聞靳深跟上來,溫聲詢問:“就走了?”

“不然留著做什麽。”時盞語調冰冷,“不是還要回你家吃年夜飯麽。”

聞靳深斟酌片刻,說:“留媽一個人在這過年?要不一起吧?”

時盞冷笑:“你確定你家裏人能接受?”

“能的。”聞靳深拉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我已經和家裏說得很清楚了,你要是願意帶上媽,就帶上,其他不用擔心,你要是不願意——”

“帶上吧。”

時盞無端地去想過去二十多年的除夕,陳蓮一個人孤零零坐在桌前的模樣,要說一點也不心軟,那是假的,她再薄情,也是一個人。

陳蓮跛腳上前,紅著雙眼,木訥又老實巴交地問:“女兒,我真的能一起嗎?”

女兒。

時盞喊不出一聲媽,但她到底還是沒拒絕這個稱呼。她點點頭,算是回應了。

陳蓮高興得又哭上了。

車上時,陳蓮緊緊攥著時盞的手,像是一刻不拉住就會消失似的。時盞一開始拒絕,縮回手,沒幾秒又被拉回去,後來索性作罷。

陳蓮的手枯瘦幹黃,指頭老繭厚厚的,指節間皮膚許多處皸裂開來。

尤其和時盞的手握在一起,更加形成鮮明對比。

陳蓮叨叨地說好多話。她說時盞的每一本書都看過,有些勉強能看懂在講什麽,有些看不懂,還是會看上好幾遍,後來老了眼睛不行了,就戴老花鏡看。

時盞靜靜聽著,心緒如淺潮時有起伏。

前方聞靳深沉默地開著車,充當著一個司機的角色。

下午六點多。

抵達半山腰的聞家老宅。

這個時間點的深冬早已天光暗淡,暮色四合,別墅白色圍墻外的一圈綠竹在風裏沙沙作響。

時盞緩步往裏,陳蓮跛著腳跟上,聞靳深則追上來拉著她的手,說了句別緊張。

“我有什麽好緊張的。”

時盞冷嗤一聲,“還以為我和當初一樣?”

聞靳深沒再往下接話。

一路往裏,路過假山活池,還有鮮花束搭起的巨大花架。

和上次來的布置一樣。

進到偌大奢華的客廳裏,看著沙發上一排的聞家人,有聞老爺子,聞成,聞雨涵,還有溫華,時盞神色泰然,她甚至已經做好吵架的準備。

很意外的是,並沒有人難為她。

尤其溫華,一改常態地朝她露出笑融,那笑並非刻意偽裝。溫華自沙發上起身,迎上來,“來了阿,這位——”她看到陳蓮,敏銳地說:“是親家母吧?”

時盞:?

畫風有點不對。

陳蓮拘謹地笑著,沒進過這麽貴的房子,緊張得一個字也說不出。

氣氛一下就冷下來。

溫華長袖善舞地打著圓場,說:“已經備好飯菜了,去餐室吧!”

一行人陸續往餐室方向去。

聞靳深拉著時盞走在最後邊,隔著一段距離,時盞看見溫華熱絡地拉著陳蓮交談的背影,覺得十分不真實。

“聞靳深。”

“嗯?”

時盞湊近他,低聲問:“你媽怎麽回事,轉變這麽大。”

聞靳深故意逗她似的,勾勾她的耳垂,“你不高興?”

“別亂動!”

她拍開他的手,“到底怎麽回事。”

其實也就那麽點事兒。

人都是會變的,溫華在經歷過差點失去兒子的噩夢後,幡然醒悟過來,要是兒子真的死了,誰是兒媳都不重要了。真是應了那句倉央嘉措那句——世間事,除了生死,哪件不是閑事?

“真沒什麽。”

聞靳深用開玩笑的口吻,輕松說:“我就給我媽說,真不同意我只好再去死了。”

時盞翻了個白眼,“幼稚。”

餐室。

八人相繼落座。

長長的大理石面餐桌,每個座位間隔起碼有兩米,其實時盞個人不太喜歡這樣,會覺得冷清,她以前幻想過的年夜飯場景就是一家人圍在一張合適的圓桌上,熱熱鬧鬧的。

聞靳深看她一眼,“怎麽?菜不喜歡?”

“沒。”

她搖搖頭,老實說:“桌子太大了。”

會覺得壓抑。

一旦覺得壓抑,就會變得焦慮。

明明不算大的聲音,還是被桌子對面的溫華聽見了,溫華先是看了眼長桌,然後招招手示意傭人:“過來換成圓桌吧。“

“不用......”

時盞聲勢徹底弱下去,她真不習慣溫華這樣。

幾個傭人手腳麻利地騰挪著。

很快,菜肴和碗筷等全部挪到另一旁的紅木圓桌上,菜很多,擺得滿滿當當的。人也全部移座到圓桌前,正兒八經地圍成一圈,聞靳深和陳蓮分別坐在時盞的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