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九萬31 小姑娘愛我的心,也不過如此……(第2/2頁)

時間轉到淩晨三點,其余人臉上倦色深濃,紛紛呵欠連連,但聞靳深沒有下桌,也都硬撐眼皮奉陪。

江鶴欽揉著酸僵的脖子,戴著機械表的那只手從時盞面前的籌碼上方掃過,“盞妹妹可以阿,沒人能贏靳深這麽多的。”

不,不是她能贏。

而是他故意在輸。

她贏的盆滿缽滿,面前的籌碼已經聳到時不時會地往下滑的地步,沙沙作響地散落在周圍。這些到底能換成多少錢,她不知道,但是她有一種復雜的錯覺——

其實,真正輸的人是她。輸得潰不成軍,輸得片甲不留。

顧禦在和他說話,他唇畔笑弧淺淺,耐心地微微偏頭去聽。整場下來,他幾乎和所有人都有交談,獨獨冷落著她,仿佛壓根兒就看不起她。

14年,當時還沒有流行起來“假名媛”這個詞,不過當時也有許多精心包裝過自己的女孩,削尖腦袋想要擠進他們這個圈子,傍個大佬依仗。

那些擂在面前的紅藍籌碼。

更像是一種無聲嘲諷。

仿佛他說:喜歡錢,給你,要多少他都有。

要她真是個撈女,現在已經高興得失了分寸吧。

可惜,她從不是為錢。

可能是他見過太多攀權附勢的姑娘,所以主觀上直接將她劃為一類。

時盞不再繼續壓,兀自起身對江鶴欽說自己要去洗手間。她沒進洗手間,只停在門口,手裏攥著半盒煙和火機。

她的火機是ZIPPO那款細銀長款的,湊近點煙時,銀色面使得火光反照,將她襯出一種近乎虛幻的美感。

過道裏,也有藤蔓壁燈,開著兩朵燈花。

是什麽花呢?百合,還是牡丹,又都不太像,說它是百合,那花瓣又太過圓潤了些,說是牡丹,那花瓣又顯得單薄了些。

看了會還是辨不出,也只好作罷,她低下頭看自己腳尖,煙霧自下而上升騰起。眼前白蒙蒙的,以至於擡頭時看見倚在對面的聞靳深,差點以為是幻覺。

他直奔主題,問她:“你跟江鶴欽了?”

時盞說關你屁事。

他笑了,面色難辨情緒。

聞靳深舉步靠近,燈光落在他的後背,如渡一層陰翳,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取掉她手裏燃到一半的煙,摁滅在她手邊墻壁上。

貼著墻紙的壁立馬出現一點被灼燒後的黑跡。

“少抽點煙。”他說。

在賭桌上已經有些焦躁的時盞,見他這樣的舉動,更是難掩情緒:“你管我抽不抽煙?管我跟誰在一起?真的很莫名其妙,我追你的時候你愛答不理,現在搞這些有的沒的,你當我是什麽阿?”

聞靳深周身氣質都是沉冷的,他說話也慢下來,仿佛只為緩解她的激動:“你回答我的問題就好,真跟他了麽?”

“跟了如何?”她靠在那裏,被他圍堵住,“沒跟又如何?跟你有什麽關系嗎,難道你以為自己招招手我就會奔回原地坐等你垂憐?”

只有一種動物會這樣,那就是狗。

相較於被激出怒意的她,聞靳深簡直不要太過平靜,他只笑笑,說:“你需要錢的話,我有更多。”

時盞揚手想甩他一個耳光,錢?

聞靳深在空中截住那個耳光,握著她的手腕,用力地反扣在墻上。他還是笑著的:“你知道對我強勢沒用,不是麽?”

可是什麽才是有用的呢?

他什麽都不缺,什麽都見過,她費盡力氣也沒能和他試上一試,所以什麽才算有用,什麽又只能稱之為徒勞。

她從不是個會隱忍的人,立馬又揚起另外一只手來。很不幸,再次被聞靳深截住,並且他輕而易舉地用一只大手,同時扣握著兩只細腕舉過她的頭頂。

在絕對力量面前,任何掙紮都是笑話。

聞靳深空余的那只手襲上她臉龐,掌著摸了摸,淡笑道:“那天你打我的耳光那麽重,從沒人打過我耳光。看你那麽生氣,我當時覺得,你心裏是真有我。”他頓了頓,聲音裏參進幾絲暗諷,“結果追到一半你說你不追了,要放棄了,看來小姑娘愛我的心,也不過如此。”

時盞怔在那裏。她想罵他,可她嗓子就像是被糊住一樣,什麽也說不出來。

周身疲軟,精力被不知名的怪物吃掉。

她聲音軟下來,偏開臉:“你先放開我。”

他很配合,手上力道松開。她卻迫不及待地用力推開他,腳步匆匆地離開,背影實在有些像在逃......可她為什麽要逃呢。

反正不能再繼續和他說。

聞靳深望著她的身影,無聲一笑,摸過她臉蛋兒的左手揣回進包裏,將她那幾秒裏的慌張和溫度,也一起收進包裏。

被妥善安放,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