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九萬29 我累了。(第2/2頁)

她倔她知道,無需他額外的提醒。不知怎的,那一刻的時盞心裏有種殊死一搏的想法,她想,最後一次,成也就成了,不成也就拉倒。

一直耗下去,只能是一場沒有結果的自我浪費。

那個深夜的時盞注定沒有理智,一絲一毫都沒有。

她在他的視線下,直接褪掉整條黑裙,平靜卻又堅持地問他要不要,要還是不要,就一句話的事情,有那麽難嗎?

真的有那麽難嗎?

男女間那點事對他來說,真就那麽難?

聞靳深的目光投在她身上每一寸,很平靜,也很深邃,可就偏偏沒有一點兒起伏,他看著這樣的她,和他平時在醫院裏看著那些病人,沒有差異。

她沒辦法解讀他眼裏的深意,只是聽他淡淡笑了聲,然後一邊彎腰去拾她的裙,一邊說:“怎麽內衣都沒穿。”

時盞深吸一口氣。

她垂眼,深黑睫羽蓋住眼底的兵荒馬亂,落向他的視線死一樣的平靜。

就那麽看著聞靳深拾起黑裙,他擡手欲重新替她穿上,她不知羞恥地擋住,一把反握住他的手,再度出聲時甚至沒覺察到自己聲音在發顫。

“你......不要是嗎?”

聞靳深目光落在她身前,手裏躺著她的睡裙,光色暖黃,他的表情卻清冷正派,仿佛看上兩眼,只是對她女人這個身份的尊重,僅此而已,再沒有任何一點邪念。

“先把衣服穿上。”他開了金口,意圖再次幫她穿衣。

時盞揚手打掉他手裏的裙,貼上去,整個人都貼上去。她肌膚涼涼的,但他是溫暖的,哪怕隔著一層布料,也依舊能確切感受到他的溫度。

“聞靳深。”她的額貼上他脖頸,蹭著仰首,目光所致是他流暢的下顎線,“很難嗎,和我試試很難嗎,我就這麽入不了你的眼?”

聞靳深低頭去看她,她正好微微墊腳,他薄且涼的兩片唇擦過她額頭。她看他眼睛,想要從中窺探出點動容來,“我問你話。”

他擡手握住她雙臂,掌心是溫熱的。

聞靳深半垂眼,看著懷裏動情的她,聲音喑下三分,卻維持著足夠的冷靜理智:“你是喜歡我,還是只是想得到我。”

“有區別嗎?”她聲音啞了。

“有的。”他的手往上,捏著她小巧的下巴輕輕揉弄,“等你能分清楚這個的時候,我們再談這個問題,你覺得呢?”

聞靳深在表述以後再談這個想法的時候,畫蛇添足地在後面加一句“你覺得呢”,左不過是為應景而已,但實質上她的意見並不重要。

時盞從他手裏掙脫,譏笑連連:“我真是犯賤,還蠢得低級。”她心裏已經有答案了,自己脫光站在他面前他都不要,還掙紮什麽呢——“算了,我放棄你。”

聞靳深沒說話,甚至沒有表情起伏。

時盞厭極他這種冷淡的沉默,伸手奪過他手裏的裙,退到一邊胡亂恣意地往身上套。

哪有那麽多非得到不可的東西?

以前總覺得想要就必須得到,但現在看來,有些人有些事注定無能為力,這一點必須得認下。

聞靳深看著她重新穿好睡裙,面無表情地站著不遠處,兩人距離一米左右,他的舌尖抵了下後槽牙,說:“也用不著生氣吧。”

時盞搖著頭說自己沒生氣。

然後,很平靜地告訴聞靳深:“放棄你和生氣壓根就是兩回事,聞院長,我會給你想要的結果。”

聞靳深的目光一直在她臉上,聽到這句後,饒有興致地問:“我想要什麽結果?”

時盞沉默。

他又問:“你說說看?”

她真搞不懂,明明她一直才是被動的那一個,他到底要她說什麽呢?是說她這一段經歷的難堪,還是說他有多麽瞧不上她。

可她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在他沉沉的目色裏,時盞說:“追你真的太累,我不想追了,也不想和你試一試了,更不想和你再有什麽瓜葛。......所以,我結束單方面對你的糾纏,這結果,難道不是如你所願?”

聞靳深聽後,只問了三個字。

“你確定?”

她反問:“我哪裏像開玩笑。”

他不知想到什麽,耷垂眼皮,低低笑了一下,卻是什麽也不說。

她有些惱了。什麽這麽好笑?

真的很想問一句。聞院長,好笑嗎?

但她沒有。

已經是深夜兩點半的時間。

時盞常年失眠,但此時眼裏也有著難擋的濃倦,又惱又疲憊,於是對他說:“你走吧,聞院長,我累了。”

我累了。

不管哪方面,身體還是靈魂,都累了。

“我累了。”

她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