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九萬28 倘若真有佛祖,何不渡她一渡……(第2/2頁)

夜色深濃。

現場畫面感也像調了濾鏡似的,跟著加深。

江鶴欽原以為他會用什麽驚為天人的話語來打破這場沉默,可他沒有,他依舊維持著那副高姿態,清冷模樣,只從電腦桌裏走出來,在兩人身邊,對江鶴欽說了句,“你先回去,我和她談談。”

“談?”江鶴欽重復,“談什麽阿大半夜的,我和盞妹妹床上談。”

可能江鶴欽的話過於露骨,所以加深男人眉間的蹙意,他再次說:“你先回去。”

簡簡單單四個字,沒有任何多余話語。

江鶴欽覺得。

差不多了吧。

江鶴欽看一眼時盞,目光裏藏著某種兩人才懂的默契。

時盞也正好在看他,她能懂。

離開時,江鶴欽還曖昧地捏了一下她的臉。

......

兩人的空間。

靜謐,沉寂。

時盞沒有露怯,她兩步轉到剛剛江鶴欽的位置,臀抵在台沿上,雙手反撐在上面,目光毫不避諱地看著面前一身白衣的他。

先是眼睛,然後是薄唇,最後才是他脖子上掛著玉佛的黑繩。

那天在去原冠俱樂部的路上,江鶴欽欲言又止一個“前”字後噤聲不言。無論怎麽去想,那塊玉佛,都是他那個在耶魯讀MBA的優秀前任送的吧,實在設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這男人念舊嗎?

不太像。

念舊的人何至於這般寡情,還是說,只對她殘忍而已。

她也顧不得矜持,朝他伸手,食指擦過他頸部的肌膚勾起黑繩,輕輕用力,將那塊久聞的玉佛扯出來。

遮眼布被瞬間掀開,濃玉映簾,通體深綠。

一尊慈眉善目的坐佛,臉部肌肉豐滿圓潤,且比例對稱協調,線條流暢親切。

她不過才細細端詳數秒,玉佛就已經被聞靳深抽走,他重新塞回白色領口裏,眉還是皺著的。

時盞識趣地收手,嘴上卻不肯輕饒,冷艷挑眉笑道:“誰送的阿,這麽寶貝,連看上一看都不許了?”

聞靳深的手指隔著衣服布料摸上玉佛,沒什麽表情地說:“習慣不離身而已。”

他說得那樣雲淡風輕,以至於她就要信了。——佛不離身,她聽過這句話。這還只是上半句,後半句她也知道,——佛不沾汙,佛不能褻瀆。

在他眼裏,原來她是佛不能沾的“汙”。

時盞微微偏著頭,模樣是小姑娘特有的俏皮,唇角卻又凜出厚弄譏嘲。她很輕地笑著一聲,問他:“......信佛?”

聞靳深還是老樣子,沒說信,也沒說不信,目色沉沉看她,薄唇微動,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見時盞嗤笑著說了句:“虛誕荒謬的東西,竟引世人信仰,不知——”

“時盞。”他打斷她,“謗佛會遭果報。”

報應?

聽見這種字眼的她只一個勁兒笑,“報應和我經歷的算什麽,我倒要看看謗佛會遭什麽果報,我偏要謗,你也管不著。”

倘若真有佛祖,何不渡她一渡?

還是說.....佛渡眾生苦厄,悲憫人間萬物,偏偏睜眼看她受盡苦楚?

聞靳深明顯不想與她爭辯謗佛與否的問題,默上兩秒後,直接將話題轉開:“那天是我誤會你了,沒把你想說的話聽完。”

“沒關系。”她答得很快,像是只為應個景兒似的。

很顯然,她的反應在聞靳深的意料外,一如那天在酒桌上的巴掌,都是他沒想到的。聞靳深斂住眸底訝色,平靜問:“不生氣?”

“......說的好像生氣你會哄一樣。”時盞擡手勾一縷發絲玩弄,漫不經心地,“你趕走江鶴欽就為說這個麽?沒別的?”

聞靳深很實誠,淡道:“沒有。”

她哦了聲,對門口做一個請的手勢,“那你可以走了。”

說不失望那是假的,可又有什麽辦法呢,想要融一座萬年冰山,本就是一件不自量力的事情。

算了吧。算了。

時盞眼梢一收,冷淡道:“快走吧。”

聞靳深沒有動,投過來的目光裏盡數是玩味,他覺得有點好笑和離譜,還是問出口:“江鶴欽沒留下來你就這麽失望?”

時盞:?

有病吧這個人。

他也病了。

是不是要一起共沉淪。

難道她現在臉上寫著‘江鶴欽沒留下來過夜我很失望的字句’?

時盞簡直是被氣笑的,笑聲清清冷冷地散在兩人所在的方寸一隅,“是阿——”她嬌懶地尾音拖長,“我好失望阿,要不是你,他現在都和我躺在一起了。”

聞靳深聽得皺眉,“你知不知羞?”

她看著那張自己深深迷戀的臉,一字一頓地回他:“我、不、知、道。”

聞靳深跟著冷笑,嘲諷她不知矜持:“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渴望男人陪你過夜的樣子,就像個——”

說到一半,聞靳深收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