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一更(第2/2頁)

出了河昭縣後,齊嫣令人改道,偏離了行往平州的路線。

“娘子,縣主臨終前不是囑托我們去投奔敬城公主嗎?”侍女們惴惴不安,扯著齊嫣的袖子勸她去平州。

齊嫣生得嬌怯模樣,妖妖嬈嬈的又柔軟入骨,得了河昭縣主十分美貌,這樣的人,即便做個沒有主見的菟絲花也能過得十分好,偏她是個有主見的,性子執拗。

她又重復了一遍,“去陵城。”

“沿路留下痕跡,別教父親派來的那些殺手跟丟了。”

河昭縣在雍州,也就是謝青郁的地界,謝家本家在陵城,謝青郁也在陵城。

她要的,可不是去投奔趙羲姮,過過安穩日子那麽簡單。母親滿腦子情情愛愛,最後讓人害死了也只是說不怪那個男人,甚至還天真的以為她是那個男人的女兒,那個男人就不會傷害她。

做夢吧,在那個父親眼裏,她不過是個孽種罷了。齊嫣咽不下這口氣,她要留在雍州,然後踩在她生父頭上。

齊嫣弄不明白,既然當年為了榮華富貴主動舍棄了未婚妻甘願投入母親的懷抱,為何又覺得是母親拆散了他的姻緣,不但偷偷將未婚妻在外養起生了孩子,而且下藥毒死母親,如今還要派人來追殺她?

母親分明問過他願不願意的,若是不願意也不強求。

趙羲姮怕齊嫣出事,於是派人一路搜尋,卻在半月後又接到了來自雍州的信件。

看完之後,趙羲姮長舒一口氣,將人手都召集回來。

河昭縣主的女兒,那位齊娘子,眼下正受了傷,在謝青郁那處調養。

鎮北王原本在的時候,一邊嫌高句麗煩,有心發兵,一邊自己年老漸肥,不能再領兵上陣,又不肯放自己兒子歷練,怕翅膀硬了不服管教。

另一方面,青州與幽州對他虎視眈眈,他若舉兵討伐高句麗,難保會有損失,於是一直堅持著。

三方維持在一個穩定局面上。

但趙明瑾推了一把,現在這種穩定局面被打破。

幽州劉渙勢弱,青州內亂不止,衛澧便能騰出手,不必太過惦念後方。

六月中旬才在不鹹城進行科舉,現在才四月中旬,他覺得若是往高句麗去一場,也趕得回來看科舉。

衛澧去找趙羲姮商量,許久沒動過兵了,他心中發癢。

兩個人夜裏坐在小花園裏說話,明月高高掛,澄澈皎潔,四周草木橫生,頗多幽靜趣味,有幾分月下幽會的情調。

但是衛澧的嘴在一邊兒叭叭叭個不停,這讓趙羲姮著實生惱,好好看月亮不行嗎?白日裏那麽多時候不說,偏偏要挑著看月亮的時候說。

衛澧叭叭叭一頓完了之後,問她,“你覺得怎麽樣?”

“我不管,你自己決定。”

“我覺得行的,而且我就算留在這兒也看不懂。”衛澧一本正經玩著她手指道,“而且不還有你在嗎?我在你在都是一樣的。”

他擡頭看了眼月色,覺得這樣的場景,比較適合煽情,上次他說情話的時候被趙羲姮罵了,估摸著就是時機沒把握好,氣氛不對。

吸取上次經驗,衛澧帶著感情背誦抄寫過好幾次的情話,他抑揚頓挫,“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們兩個永遠不分離。”

聽說,每個夫妻之間都要說些私房情話,這是感情穩定的階梯。

沒風吹來,趙羲姮忽然渾身一哆嗦,牙齒都軟了,比吃了一筐酸杏兒還要酸,她嫌惡地甩開衛澧的手,衛澧還要去拉她,她又甩開,“你別過來!”

“酸死了。”她嫌棄。

衛澧又羞又惱,氣得拍桌子,身後馬尾亂晃,“趙羲姮,你怎麽這麽難伺候,你自己說要肉麻會說情話的丈夫的,我做了你又嫌棄我!你愛找誰找誰去吧,我不伺候你了!”

他嗖的一下站起來。

“你現在要丟下我走嗎?”趙羲姮眨巴眨巴眼睛,望著他。

“走!不管你了!”衛澧繃著腮幫子說道。

“哦,那你走吧。”

衛澧,“……”

他瞥一眼趙羲姮,試探著踏出一步,她沒反應,“我真走了!你別想著回頭親一口就能把我哄好,老子現在不吃你這一套了。”

趙羲姮不搭理他,抱著膝蓋窩在藤椅上繼續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