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組團演戲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誰都沒有料到, 就連衛稟也並不完全清楚顧清霜的安排。

袁江領著一眾禦前宮人而來,見了人就押走,氣勢洶洶地直接往紫宸殿去。

紫宸殿中, 顧清霜正啜泣不止,哭得梨花帶雨。

蕭致少有對宮闈鬥爭上心的時候, 眼下突然來這樣一出, 他一時也摸不清狀況,只能寬慰顧清霜:“別怕,不論什麽事,自有朕為你做主。”

皇後也在殿中,與顧清霜一道坐著, 同樣溫聲安慰她:“淑容莫怕,本宮與皇上都不覺得淑容有什麽錯處。今日這事,誤會也好\別有隱情也罷,都能說得清楚的。”

“臣妾只是不明白……”顧清霜抽噎著, “臣妾入宮多年, 平日裏……平日裏總是與人為善的, 不知得罪了什麽人, 要鬧出這樣的事來給臣妾難堪。”

殿中侍奉的宮人聽著這一言一語,心中也犯嘀咕, 都覺得事情蹊蹺,又都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們聽說的是約莫兩刻之前,柔淑容身邊的掌事宦官衛稟突然被宮正司的人帶走了。宮正司那邊的話說得客氣, 只說有些舊事要問一問。這樣的事在宮裏也不算少見, 柔淑容當時便也沒有多想, 讓衛稟隨著走了。

可衛稟走後,她卻莫名地覺得不對勁。出於謹慎, 柔淑容便去棲鳳宮面見了皇後,詢問皇後宮正司帶走衛稟是什麽緣故。

而皇後聞訊卻也茫然,怔了怔說:“本宮沒聽說這事。”

這就奇怪了,後宮的事,又是高位嬪妃身邊的掌事宦官被帶走,皇後豈有不知情的道理?二人想想,便覺許是紫宸殿裏下來的旨意,皇後便一邊著人去尋,一邊安撫有些慌張的柔淑容,繼而隨著她一道進了紫宸殿求見,想問一問皇帝究竟是什麽緣故。

結果皇帝卻也不知情。

好在沒過太久,皇後差出去的人就來回了話,說見著衛稟了,沒去宮正司,而是在一直往北去。事情到了此處,皇帝也覺出了蹊蹺了,索性差了袁江出去,看看到底什麽情形。

接下來,便是眼前這一出。

顧清霜一直哽咽著,有時忍一忍,淚水便不再接著往下流;有時又眼眶一紅,似是心底的委屈又湧上來,眼淚就又順頰而下,濺落在衣裙上。

她平日裏總是柔和大度,萬般委屈都能隱忍。進宮幾年,蕭致也不曾見過她哭成這樣。於是他直被這聲聲啜泣擾得心疼,按住心神將手頭緊要些的這本奏章看完,就起身走到了她面前,伸手攬了攬她的肩頭:“別哭了。”

顧清霜原是坐著,見狀就勢起了身,淚流滿面地往他懷裏一栽:“皇上……”她的哭聲染上幾分淒涼,愈發讓人不忍,“那……那不是旁人,是臣妾身邊的掌事啊!臣妾越想越怕……這究竟是什麽人,竟膽子這樣的大,又有這樣大的權勢,竟能繞過皇上和皇後娘娘來動他。若是……若是這人來日有心要害臣妾,臣妾豈不是……”

她說及此處哽咽到極致,拼力地緩出口氣,才又繼續說下去:“臣妾豈不是要死得不明不白!”

“好了好了。”蕭致伸臂將她摟得更緊了些,聲音愈發和軟,“不會,不會。朕會為你查個明白。”

皇後則在旁邊抿著茶打量她。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寵冠六宮的柔淑容私下與皇帝相處時是什麽樣子,從前她只當是柔淑容這張臉合了皇帝的心意,現在看來,當寵妃果真是要有幾分本事。

這樣哭得梨花帶雨,又還能在梨花帶雨裏將道理掰得明白的工夫,她就不會。

要不人家能鬥倒南宮敏呢。

皇後一時看得饒有興味,看了不多時,余光中掃見人頭攢動,側眸一瞧,差出去的禦前宮人浩浩蕩蕩地回來了。

袁江領頭進了殿,朝皇帝一揖,與此同時,押回來的四個宦官都被按著跪下去。事出突然本就讓人心慌,又被直接押來面聖,幾人都死死低著頭,沒一個敢吭聲。

皇後的目光落在衛稟面上:“衛稟,到底怎麽回事?柔淑容可是受了驚了,你知道什麽,可該如實說個明白。”

衛稟面色微白,擡眸看看皇後,又看看被皇帝緊摟在懷的顧清霜,怔了一怔,沉默地重新低下頭去。

顧清霜從皇帝懷中掙出幾分,盯著衛稟,眼眶還紅著,情緒克制不住地激動:“衛稟,你究竟犯了什麽事?又或得罪了什麽人?快說清楚!”

衛稟肩頭輕輕一栗,卻仍低著頭,並不回話。

袁江看得沉了臉色,上前一步,一耳光抽下去:“豬油蒙了心了你?聖駕跟前還敢欺瞞?究竟什麽事,快說!”

他喝問聲落,殿中又安寂了兩息,忽聞一聲哽咽,竟是衛稟壓抑地落了淚。

顧清霜直看得怔忪,衛稟忽而膝行幾步上前,連連叩首:“皇上、淑容娘娘,臣……臣什麽都說,求娘娘……求娘娘救救阿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