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嫡子降生(第3/4頁)

顧清霜睇了她一眼,笑意舒緩:“自然是高興的。有了嫡子,大家才都算安心。”

這自然是場面話。只是除了這個答案,她也不能說別的。

旁邊的采雙卻顯而易見地松了口氣,顧清霜心裏覺得好笑,不再與她多說什麽,復又自顧自思量起來。

采雙與她同行到望舒苑門口就止了步,施禮恭送她進去。她點了點頭:“你也回去好好歇一歇吧。”說罷就進了院門。

再進了屋,她又幾名隨行宮人也都去歇下了,待得阿詩與衛稟都離開,才讓小祿子取了那幾個香囊來,自己聞了聞,心下並不確信,就著人傳了沈書來。

沈書來的時候,偌大的臥房中一個宮人都沒留,顧清霜睇了眼手邊放著的荷包與剪刀,吩咐沈書:“大人驗驗看。”

沈書欠身,依言將香囊拿起嗅了嗅。擰起眉頭略作沉吟,又剪開了一枚細細查驗。

沒費什麽工夫他就瞧出來了,拱手稟說:“這香囊裏有輕量的麝香。”

顧清霜了然,又問:“可傷及婦人根本麽?”

“分量不重,娘娘又不會日日都戴同一枚香囊,入睡時更不會放在身邊,不會。”沈書道。顧清霜點一點頭:“那若本宮今日戴著去了淑寧園,且進殿見了皇後,皇後可會因此有恙?”

沈書淺怔,繼而又搖頭:“也不會。皇後娘娘胎像極穩,鳳體也康健,都到臨產之日了,這樣的東西傷不著她。”

“有意思。”顧清霜短促一笑,遂站起身,踱到妝台前拉開抽屜,伸手探進去,從最內不起眼的地方摸出半枚燒殘的香餌來,“大人再驗驗這個。”

沈書躬身上前,接過香餌略微一嗅,就有了答案:“舒梨香,宮中慣用的香,但其實有兩種。一種味清新,適宜夏天;另一種因添了些許麝香,聞來便暖一些,春秋時節用著正好,娘娘的是後一種。”

顧清霜便又問了那個問題:“可會傷及婦人根本?”

“不會。”沈書斷斷搖頭,“嬪妃們總對麝香談之色變,所以後一種並不常見。但依臣來看,如此實在不必。麝香本就是常見的香料,雖有活血化瘀之效,也要看分量多少、用多長時間。像這舒梨香,偶爾用一用便無傷大雅,若是氣血不暢之人用了反倒能通經活絡,有益無害。”

顧清霜再問:“若與那香囊同用呢?”

“……這分量加起來也沒多少。”沈書幹笑,“娘娘若將那香囊再制出二三十個,一齊掛在屋裏。香餌添上三倍的分量,日日從早燒到晚,徹夜不停。連用上兩三載,才會傷及肌理,否則便都無礙。”

這就更有意思了。

顧清霜謝過沈書,仍是沒喚宮人進來。打開櫃子自顧自尋了只錦盒,將他剪破的香囊與那香餌一並收了,然後就是靜等。

她待下人素來寬和,像今日這般大半夜沒能好好睡的時候,宮人們回來都能好好睡上一覺。於是顧清霜過了晌午才又見著阿詩,她問阿詩:“衛稟可也醒了?”

阿詩點點頭:“方才過來時見著他了。”

顧清霜便道:“那叫他來吧,我有事想單獨問問他。”

阿詩聞言不疑有他,依言去喊了衛稟進來,接著便將宮人屏退,自己也退了出去,闔好門,方便他們說話。

安寂的房中,顧清霜端坐在茶榻上,擡眸看看衛稟。衛稟垂眸靜立著,這是宮中宦官候命時最常見的模樣。

顧清霜略作沉吟,先道:“你有沒有什麽要跟我說的?”

衛稟一怔,面顯困惑:“娘娘何意?”

顧清霜便不再多勸,眼眸垂下去,手指一挑,信手將手邊榻桌上的錦盒打開。

剪開的香囊映入眼簾的那一瞬,她目不轉睛地打量著衛稟的神色,衛稟倒不見慌色。

她緩緩道:“這東西都是經你的手得來的。本宮傳沈書來驗過了,香餌與香囊中皆有麝香。祥嬪臨盆那日你同樣取了香囊來要給本宮用,裏頭應該也有吧。”

衛稟眼底微顫,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顧清霜睇著他:“咱們都是尚儀局出來的人,這麽多年的交情,你該給本宮個解釋。”

衛稟僵了僵,俯身跪地:“臣該死。”

這三個字在她身邊很少聽到,衛稟身為掌事宦官,更從來不必這樣說。

“你是該死。”顧清霜居高臨下地瞧著他,語中沒有一丁點兒感情,“這上上下下幾十號人,本宮最信的就是你和阿詩。”

衛稟叩首道:“臣對不住娘娘。”

沒有辯解,也不告饒,冷靜得很。

顧清霜覺得他冷靜得過了頭。

心底的斟酌又轉了一轉,顧清霜玩味地看著他:“你認罪倒快?”

“娘娘聰慧,臣早知有此一日。只是……只是臣沒想到……”他的語氣終於慌了些,緩了一緩,續說下去,“沒想到祥嬪與皇後都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