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付瑛是靠不住的

宋湘挑了路邊一棵大桃花樹坐下來,路過的人群裏女眷開始增多,其實一半以上都是熟面孔,但是都是前世後來的交情,跟這個時期的宋家無關。要偶遇宋裕的舊友看來是希望不大了,不過宋濂才八歲,她還有時間打點這一切,並不急在這一時。

這邊便隨緣了。要緊的還是李家。這事情要是能辦成,常在京師走動了,那她好歹也多了個拜訪父親故友的由頭。如今就李家那邊,也不知道李訴把狀子寫好了不曾?

……

陸瞻與蕭臻山到了酒樓,眼下離午飯尚早,好在此處臨湖,有個大露台,可以下棋喝茶以作消遣。

倆人在棋盤兩端坐下,陸瞻就問他:“你前陣子把俞家二公子打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蕭臻山聞言臉上浮出晦氣,先執壺給彼此沏了茶,才說道:“這俞淮安看中了個姑娘,一天到晚地追著人家跑,死乞白咧地要跟人家好。人家姑娘不答應他,他就哭哭啼啼地。那日我在城南吃飯,剛好遇上他在隔壁桌借酒生事,索性我聽得也來火,就把他給打了。”

陸瞻收了扇子:“那你可了解過這後續?”

“哪裏還敢過問?”蕭臻山道,“祖母知道後當場就喊人把我給打了,又押著我去俞家賠禮,回來還把我臭罵了一頓,說俞貴妃只有俞歆這麽一個侄兒,俞歆也就這麽兩個兒子,我怎麽能打他?後來的事情誰還敢去問。”

蕭臻山吃了顆核桃仁,又問他:“你突然問這個做甚?”

陸瞻望著樓下湖景:“我倒是聽到過此事後續,你要不要聽?”

“說說唄。”

陸瞻就把周毅欺負李家這段給說了。

蕭臻山聽完也愣了。“三條人命?!”又道:“那你是想替李家申冤?”

陸瞻沒吭聲。

“不行不行!”蕭臻山說著自己又先擺起手來,“這事不行!俞家是漢王一系的親戚,你得三思!”

俞貴妃昔年曾在皇後病榻前親奉過大半年的湯藥,後來經皇後作主晉為了貴妃,按理說晉王府與俞貴妃及漢王該是親密的,事實上兩邊確實也客客氣氣,存著舊情,但皇帝這儲位不立,那麽晉王與漢王之間就仍然存在著競爭。

這當口晉王正韜光養晦,盡量不露鋒芒,陸瞻若插手俞家這事,那豈不是攪他老子的局?

就算這案子曝出來,皇帝能公正辦理,那也等於是打了俞家的臉,打了俞貴妃的臉。如今皇後不在了,俞貴妃成了宮中最大,這梁子她要是想結下,那也是輕而易舉的。

“我沒想跟俞家過不去。”陸瞻拈了顆黑子下在棋盤上,他要是想這麽做,老早就這麽做了。“叫你來只是想問問你如今還敢不敢登俞家的門?”

“你想幹什麽?”

陸瞻擡眼:“如今李家被周毅逼得在京城呆不下去,手裏那間鋪子也要轉手——夾著三條人命在裏頭,這鋪子誰敢要?偏偏就有個人想要,我想幫她拿下來。”

重華那邊盯了付瑛幾日,沒見他有要幫宋湘的意思,看來是靠不住的。既然如此,那他就去俞家走一趟好了。

但這麽白眉赤眼地登門總是不好,雖然不是告狀,卻總也有埋怨的意思。

約著蕭臻山去就不同了。

蕭家家業都是蕭臻山的曾祖掙下來的,世襲罔替,這樣的榮譽在大梁並不算多。但蕭臻山的祖父與父親都能力平平,如今蕭家景況大不如當年,所幸是長公主是個有手腕有魄力的,對外與各府保持往來,對內嚴格管教孫輩,尤其是身為世子的蕭臻山,這才撐住了架子。

所以長公主雖然受人敬仰,卻仍然需要保持謙遜風度。

蕭家雖然去俞家賠過禮,但交情終究還是得走動才能延續。

蕭臻山此時此刻,是很需要跟俞家多往來幾趟的。

聽完陸瞻說的,蕭臻山也琢磨透了,他道:“合著你是要借我打掩護呢?”

“聰明。”陸瞻喝著茶,“反正你今兒沒事,下晌咱們就去俞家。”

宋湘拿到了鋪子,他就能有機會把臉從她面前撿回來,這要是她一輩子呆在村裏,他豈不是把臉丟在她面前一輩子了?

“行吧,”蕭臻山也落起子來,“下晌我就跟你去一趟。”

……

遇不到想見的人,這趟賞花也沒什麽趣了,但付瑛他們兄妹顯然還有興致,宋湘是不能掃他們的興的。便安然又呆了一陣,看著遠處的小姑娘們躲在花叢後偷看少年郎。

這種事她也幹過,便也好奇地看向那頭,原來是幾個世家子弟在水潭邊吟詩。

再又聽得後方溪流處突來一陣歡聲笑語,側耳一聽,原來是溪流那邊果然有人準備了曲水流觴,一時間這邊的世家子弟往溪流方向去了,小姑娘們也往那頭去了。溪流處成了最熱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