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急的竹馬

“誰說不是。”何瑯說到這裏,又舉杯向他:“說起來早些日子聽聞世子遇了些意外,原是要登門探望的,不想投帖的人去到王府,回來說世子暫不見客,也只好作罷。今日蒙世子相邀,在此一聚,便讓我敬世子一杯。”

陸瞻被他岔開話題,揚揚唇,停下筷子舉起茶杯來。

他從徐洛那裏得到的就是幾封信件,那信他自然也看過,說的都是早年何楨在洛陽上任時往返徐洛的一些家信,信中內容也只是其在洛陽的一些交往見聞。原本他也以為平常,但是,信中卻出現過唐震的名字。

何楨在洛陽上任已是十七八年前的事情,而隴川籍的唐震卻是在十六年前進的何府。這便是說,唐震早在進入何府之前就已經被何楨所認識。以何楨的家世,他怎麽會認識一個雜役呢?並且還會在書信裏提及?

陸瞻請何瑯出來這趟,自然存著點試探之意。而眼下何瑯的回避,就更加有些微妙了。

何楨與唐震之間一定有著什麽秘密,所以才會讓皇帝注意到。

那麽前世此事過後,何楨在朝中並沒有受到什麽影響,是皇帝排除了他,還是說事情不是像他想的那樣,其實何楨身上並未存在影響到朝局的把柄?

畢竟,皇帝說要親自見唐震,而且還說要私下出宮來見,目前看起來不像是要問罪的樣子。

侍從上來添茶,蕭臻山就把話題轉到了陸瞻身上:“早前聽子槐說你傷重得很,還沒來得及問你,你是怎麽搞的?從小到大身邊就沒有少過扈從,怎麽就弄得渾身血回來?”

陸瞻放下筷子:“那日在東郊山下發現只麂子,我追著上山,馬蹄在石崖上失足,就掉了下來。侍衛們的馬怎及我的馬快?就是快也來不及拉我。”

這便是事後重華等人去偽造的事實。

陸昀道:“東山摔的,怎地從南城門進來?”

陸瞻微笑望他:“三哥還問呢,還不是因為那日父親去了皇陵,走的東城門?東山離東城門南城門路程相差不多,我怕在東城門下撞見父親,這才改了道。父親只知道我是摔壞的,三哥回去可千萬別說漏嘴。”

“你呀你!”陸昀笑指著他,又正色道:“下次可不許這麽莽撞,不然父親和王妃得多擔心?”

陸瞻揚唇頜首,移開目光。

當時隱瞞傷情,是為了看看眾人的反應,如今陸曜一切如故,只有陸昀從頭到尾對他格外關切,甚至如今還在刺探他傷情虛實,這不能不說有蹊蹺。

但如果事情是他幹的,那麽他定然早知了真相,也應該已經有了下一步舉措,而不會傻到這個時候還試圖來揪他的漏洞。

他到底為什麽這麽鍥而不舍地想挖掘?

宋湘在街旁站了有片刻之久,小乞丐就回來了。

“怎麽樣?”她遞了兩根肉串給他。

小乞丐大口吃著,含糊不清地道:“何大人二十年前在洛陽當過官,滿任兩屆才調走的。”

“這唐管事又是什麽來歷?”

“何大人從洛陽離任就進京任職了,唐管事是在他回京之後進入何府的,幹了也十多年了。他有經驗,一進府何家就提他當了管事。

“他祖籍是南邊人,但很早就進京了,一直在京師,所以也算是燕京人吧。”小乞丐吃完了串兒,還舔著竹簽上的油。

宋湘便又把手裏肉串分了兩串給他。

兩屆就是六年,這就是說何楨至少在洛陽呆過六年。那麽他對洛陽懷有特殊感情,並寄情於詩畫之中也正常。

這個唐震既然在何家呆了十幾年,還是何楨親自提上來的,可見也深得何楨信任。

何楨若與徐洛只是尋常的親戚往來,派身邊重用的人親自去,是不是太慎重了些?

“還有個事你要不要聽?”許是她格外大方,小乞丐猶豫了一下,又問她。

宋湘示意他說。他就道:“唐管事會說洛陽話。”

“哦?”宋湘懶散的腰背挺了挺。

小乞丐點頭:“有一次我看到他在路上跟洛陽來的一個客商搭訕,就是用洛陽話交談的。”

宋湘微頓:“什麽樣的客商?你怎麽知道是洛陽話?”

“從前跟我一塊的一個老頭就是洛陽人,從前他總拿洛陽話罵我,我聽得懂。那客商是給瓷器鋪子裏送貨的,那日唐管事去鋪子裏看瓷器,撞上了,就聊了幾句。當時我就在鋪子門口。”

“具體說些什麽?”

“就是寒暄,相互打聽了下家鄉,其余沒了。但是唐管事的洛陽話說的還挺流利的,不像是現學現賣。”

這消息還挺讓宋湘意外的,唐震是燕京人,一直在京師,又是何楨回京之後他才進的府,根本不存在是跟隨何楨去洛陽學的方言,那他如何會說洛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