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4頁)

範仲淹冷哼,他對自己的兒子還是有自信的,反駁道:“我家那小子平日最是老實,與人交往常常吃虧,當不得郭太傅一聲贊。”

然而他們剛走到天字班門口,便看見範仲淹嘴裏的老實孩子,在往別人身上扔東西。

範仲淹:“……”

眾人紛紛體貼的別開眼,不去看他的表情。但即便如此,範仲淹也夠生氣的,怒吼道:“放肆!你們都在幹嘛!”

……

天字班的學生們站作一排,低眉順眼的聽範大人訓話,即使是郭中和這樣的混世魔王,此時也不敢搞小動作。這幫衙內不少都跟來的幾位大人沾親帶故,自然也知道他們的脾氣,如今嚇得跟鵪鶉一樣,求饒都不敢。

範仲淹在這邊訓學生,晏殊在那邊訓老師:“郭大人,朝廷將培育下一代這樣的重任交給你,你就是這樣管教的嗎?”

“下、下官知罪,從今以後,下官一定對學生嚴加約束,定不會再有今日的事發生了。”郭汝暗暗叫苦,他怎麽也沒想到皇上會私訪國子監,而他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收到,想到這裏,不由暗怪郭允恭。監內大半的事兒都是他兒子惹起來的,自己這些年為了給他擦屁股得罪了不少人,如今竟然連個信兒都不傳。

他哪裏知道郭允恭也後悔呢,早知道就不讓兒子來上學了,剛才那場混戰,郭中和可是打的最兇狠的一批,坐實了校霸的名號。

趙禎悠哉悠哉的站在邊上,此時他這個當皇帝的反倒輕松起來。雖說一開始見到國子監的亂象也十分生氣,可周圍還有個範仲淹,氣得都要爆開了,於是他反倒平靜下來。見到郭汝不停請罪,遂問道:“我有些記不得了,郭卿原是哪一年的進士?”

“這個、這個……”郭汝被噎住了,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此時國子監丞梁觀插嘴道:“回官家,郭大人天資聰穎,是以白身當上國子監祭酒的。”這也是他一直瞧不上此人的原因之一。放到現代,相當於清華北大的校長僅僅是個初中學歷。雖說祭酒同樣主抓行政管理,但你也總得差不多點吧。

在場眾人紛紛無語,其實宋初時期,科舉制度還不算完善,許多官員並非靠著讀書走上仕途,舉薦反倒有許多。郭汝估計就是走的這條路,然後通過郭家運作,一路青雲直上,管理國家最高學府。

此時郭允恭知道自己必須出來說話了,否則郭家也會連帶著受牽連,“郭汝當年是制科選上來,因孝悌淳篤、明識政體為先太後所批。”所謂的制科,意為選拔“非常之才”而舉行的不定期非常規考試。唐代十分普遍,宋初的時候也有,不過這兩年比較少了。郭允恭的意思很簡單,郭汝當官是合理合法的,與他完全無關。

事實上,有沒有關系大家心中都有數,這筆爛賬趙禎實在懶得計較,反正遲早也要變革國子監,就暫且放過他。如今他的注意力全在另一邊。

葉安打從見到仁宗就開始低頭,雖然早就知道對面是大宋皇帝,但一時間還是不大習慣。曾經去他家接人的美大叔身份也清楚了,正是如今的丞相晏殊。再加上範仲淹、韓琦……一個個曾經只出現在課本中的人物站在自己面前,葉安突然生出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但眼下也容不得他矯情,因為——皇帝朝他走過來了!沒錯,就這麽當著所有人的面,大刺刺的站在他面前!葉安覺得自己已經要被同窗們探究的目光燒穿了,誰知趙禎還對著他問道:“在國子監可還習慣?”

這下連範仲淹等人都側目而視,紛紛猜測此少年是什麽身份。而唯一知道內幕的晏殊為官多年,自然也不是多嘴之人。

“回官家,一切都好。”葉安垂頭,機械的回道。

大概也是看出他的不自在,仁宗體貼的沒再多問,微微一笑後轉身離去,而範仲淹等人自然也跟在後面。

葉安松了口氣,總算是走了。回頭看班裏同學,無不如喪考妣,其中最嚴重的就是範純仁。自打看見他爹的那一刻,這孩子整個人都已經石化了。雖然範仲淹沒有單獨跟他講話,可他卻覺得,對方每一句都是說給他聽的。想必今日之事,定會傳遍京城,回家後免不了一頓好打。

“安哥兒,要不然我今晚住你家吧。”趙宗述皺著臉,他跟老爹關系本來就不好,已經能猜到他會怎麽念叨自己。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狄詠面不改色,然而手卻在微微發抖,他家裏現在大哥做主,而他大哥,可是真的會動手的。

……太慘了,葉安心裏默默的為小夥伴們點蠟,好在他自己就是一家之主,沒人管他。

而這種慶幸沒維持多長時間,就被眼前的這一幕打破。

請問興高采烈的推開家門,卻發現皇帝在自己家是種什麽體驗?不僅如此,皇帝還吃你的蛋糕,喝你泡的花茶,甚至大大方方研究起你做的化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