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回憶(第4/4頁)

就在周渡以為他睡著的時候,沈溪又睜開了眼,拉著周渡的衣袖,一雙清澈的眼睛裏泛著些好奇:“周渡,你當初把你母親教給官府的時候,是個什麽感受?”

周渡愣了愣,沒想到沈溪突然間會問這個,想了想,淡淡道:“大快人心居多吧。”

更深的是解脫。

“你當時不害怕嗎?”沈溪頓了頓,忐忑道,“畢竟是你的母親。”

沈溪這樣問,周渡就知道他在問什麽了,摟著他,慢慢給他講訴道:“如果我害怕的話,那些無數因她而支離破碎的家庭,無數因她而毀掉人生的人就真是太慘了,所以我不害怕。”

他只是在親眼目睹她被槍-決的時候,整整做了三個月噩夢而已。

“那我也不要害怕,”沈溪緊緊摟著周渡的脖頸,“為了讓外祖父他們泉下有知,為了給小舅舅爭回沈家這口氣,我也不要害怕。”

周渡深深地抱緊他:“不害怕,有我陪著你。”

沈溪聽著周渡身上一下又一下的心跳聲,只覺滿心安心:“周渡,你真好。”

周渡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小孩,眉梢輕挑:“我好,你還不是瞞了我這麽久?”

“我錯了嘛,”沈溪拉拉的衣袖,認錯態度極好,“做錯了事的孩子,都要受到懲罰的,你懲罰我唄。”

周渡指尖在他額頭上輕輕敲了敲:“對夫君不坦誠,懲罰自然是有的。”

沈溪面色一苦,他就隨口一說,周渡還當真了不成,追問道:“那是什麽懲罰啊。”

周渡沒有說明:“以後你就知道了,現在先睡覺。”

熬了一夜,他可熬不住了。

周渡不說,沈溪也沒有當回事,想來周渡這麽寵他,必定舍不得打罰他的,肯定是故意這樣說,嚇唬他的。

由於睡得晚,第二日兩人起得都有些晚,新婚夫夫時常起晚一些,也沒有人多嘴。

穿戴洗漱好,周渡連早飯也沒有吃,就拉著沈溪到沈暮的藥房看手。

沈暮的手診在沈溪的手上,久久沒有拿下來,沈溪不禁著急問道:“小舅舅,情況很嚴重嗎?”

沈暮收回修長的指尖,抿著唇不說話,神情顯得有些沉重。

沈溪心裏一個咯噔,轉頭緊張地看著周渡。

周渡安慰他道:“別怕,先聽聽舅舅怎麽說。”

“嚴重,”沈暮飲了一口茶,毫不猶豫地回復沈溪,“已經嚴重到這手不能要了,回去準備準備,準備剁了吧。”

沈溪嚇得一哆嗦:“不……不至於吧。”

沈暮睨了他一眼:“你還知道不至於啊,那你手疼的時候,在胡思亂想些什麽?我這手不能要了,我要廢了……”

沈暮可是一塊遮羞布都沒給沈溪留,說得沈溪一張臉燥熱不已。

沈暮拉著手中的銀針真想給沈溪腦袋上紮上一針:“有病找大夫治,三歲小孩都知道的理,怎麽到你這兒就不知道呢?”

沈溪被罵得暈暈乎乎的:“那我這手?”

“能治,”沈暮拿銀針在沈溪手腕上的何處穴位處下針,“養了這麽些年,也沒算白養,開始疼了,就證明你的筋脈在逐漸恢復了,這個過程會很痛苦,時常感覺到疼痛是對的。”

“真的!”沈溪高興得都快蹦起來了。

周渡心裏也是一松,按下驚喜不已他:“坐好。”

沈溪坐回椅子上,臉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沈暮對著他的笑顏搖頭道:“別高興得太早,你現在的疼痛還是輕微的,到後面會越來越疼,尤其是你開始拿刀聯系的時候,最為疼痛。”

“沒關系,”沈溪不在乎地道,“只要能讓我右手恢復,再疼我都熬得過來。”

沈暮旋旋紮下針:“最好是你說得這樣,到時候疼得哭鼻子的時候,可不要來找我哭鼻子。”

沈溪信誓旦旦道:“不會的。”

沈暮給沈溪紮好針後,又對周渡說道:“你也過來學學這紮針,這復健一旦開始就不能結束,你學會後,晚上給小溪紮紮針,可以適當地減輕一點對他的疼痛。”

“好。”周渡聽罷,走上前去,很耐心地學起關於手腕上的穴位來。

沈暮是個很耐心的大夫,加上周渡學得也很認真,一天的時間下來,他就把這紮針給學會了。

送走周渡和沈溪後,秦毅看著在收拾桌上的銀針的沈暮,突然開口道:“我的慕慕就是聰明,什麽東西看上一遍就能學會,常人覺得艱難的醫術,你十年功夫就學會師父們的所有看家本領。”

沈暮笑著嗯了一聲,沒有反駁。

秦毅愣愣地看著他,在心裏說道,所以,廚藝一道如此簡單,你又怎麽會學不會。

不過是尋個法子,讓著姐姐姐夫罷了。

可惜這份心意,到頭來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