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女學堂斷案(第2/7頁)

袁成章怔住,薛璞也一時沒話可說。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拒不認罪?”袁成章反應過來,她有些生氣,“你知道拒絕認罪,是要罪加一等的吧?”

喬碧玉竟然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袁姐姐,我沒有犯罪,為什麽要認罪呢?難不成,你們想像冤枉賀琳瑯一樣冤枉我嗎?”

“對。”喬祖謨剛才還有一絲絲的懷疑,現在看到自己女兒這般冷靜地反駁,他那點懷疑也煙消雲散了,喬碧玉是他的乖女兒,怎麽會偷東西呢?她想要什麽東西,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喬祖謨都會想辦法給她摘去,只是一管紫竹筆而已,大不了喬祖謨重金請托湖州的同僚請制筆的師傅再做一支一樣的,“只要碧玉開口,什麽寶物,我這個當爹的都能給她弄來,她為什麽要偷東西?你們不要太過分了,這是汙蔑好人!”

喬碧玉的目光閃爍了一下,聽到喬祖謨的話,她仿佛更加無所畏懼了:“沒錯,我想要什麽東西,我爹都會給我弄來,我根本用不著偷一管筆!”

接著,她的目光轉向賀家父女,擡起手來,指著他們:“反倒是姓賀的,他連衣服都買不起,賀琳瑯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從春天穿到夏天,現在已經入秋了,她還舍不得收起來,在她和我之間,誰更像賊,難道不是很清楚麽?”

賀琳瑯垂下頭,雙手抱臂,攥住袖子上的布料。

賀情不知何時松開了緊握著女兒手臂的手,他慌張無措地看看喬碧玉,又看看自己女兒,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的老實人,雖然感到痛,卻不會反擊,也不會保護自己的軟肋,只會懦弱地站在原地,等著事情發展到最糟糕的地步。

“我不是賊!”賀琳瑯弱弱地說,她臉上掉下來一片晶瑩,掉在腳前的白石板上,留下一片銅錢大小的水痕。

這是賀琳瑯從被誣陷開始,到現在,說的第二句話。

她之前是身體難受得說不出話,光是站著就花費了她的全部力氣,現在,秦太醫為她舒緩了身體上的不適,她的心裏卻依然十分難受,連呼吸都不順暢,父親的懦弱,喬碧玉的逼迫,如同一塊塊壓在她胸口的巨石,令她在這一刻,想哭,想發瘋,想從這個糟糕的世界徹底消失。

可是,又有秦太醫的溫柔撫慰,又有厭厭小姐的仗義執言,讓她感受到原來世上還有好人,還有溫暖,如果她就此退卻,那這些好人怎麽辦,難道要讓她們像她一樣傷心失望嗎?

“我不是賊,我、我……”賀琳瑯深吸一口氣,打算把當時的情況說出來,就算丟臉,就算會讓人嫌棄,就算明天要退學,她也必須為了這些幫助她的人說出來。

“等等,”宋淩霄突然說道,“喬碧玉,你這話好沒道理,如果窮人比富人更容易犯罪,那也別設三法司了,直接在錢莊會審,比一比誰的存款多,誰的存款少,罪犯不就一目了然了麽?”

“噗——”袁成章繃不住先笑了出來。

在場眾人本來正在憤怒之中,氣氛很是緊繃,突然聽見宋淩霄這歪理,正將喬碧玉話語中荒謬之處點出來,他們不由得發自肺腑地笑出了聲。

薛璞早見識過宋淩霄那張嘴,十個博學老儒都辯不過他的伶牙俐齒,此時倒也沒有十分意外,但臉上依然浮現出舒暢的笑意:“正是如此。”

“妙啊,不愧是宋坊主。”“早聽說他在府衙大堂舌戰群儒,今日當場見到,果然聞名不如見面。”……

眾人紛紛議論之中,喬碧玉卻咬住了牙,神情變了幾變,終是說不出反駁的話。

但是,不管宋淩霄怎麽舌燦蓮花,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沒有人目擊到她偷了紫竹筆,既然宋淩霄一開始說,沒有目擊,沒有直接證據,就沒法給人定罪,那現在宋淩霄也沒法給她定罪!

不管說得多好聽,沒有直接證據,就沒法說她是小偷!

“我看賀姑娘也是累了,開個玩笑,請不要見怪。”宋淩霄說道,“袁姑娘,薛公子,可否把兩件證物拿出來,給我看看呢?”

袁成章和薛璞一齊問道:“什麽證物?”

“紫竹筆和賀姑娘的書簍。”宋淩霄道,“書簍裏的東西一件不能少,當時撞倒時裏面有些什麽,我看到時裏面也要有。”

“這個容易。”袁成章和薛璞又異口同聲,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興奮之色,終於要開始進入正經的推理環節了麽。

在沒有目擊證人和直接證據的情況下,宋淩霄要怎樣證明小偷是喬碧玉,而不是賀琳瑯呢?

很快,劉福和張貴從學堂裏搬出了一個書簍,書簍裏的東西亂七八糟,顯然是打翻過一次,草草放回去的。

劉福和張貴搬著書簍來到人群之中,放在薛璞面前:“少爺,這是那位賀小姐的書簍。這一管是咱們家小姐的紫竹筆,請您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