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那本名字都不能提的皇叔上市第一天(第4/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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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今天晚上的唯一客人團隊後,曲池苑的大門便關上了,門首掛上寫有“今日歇業”木牌的燈籠。

寂靜的街首上,忽然出現一擡敞篷乘涼轎,由四個家丁擡著,搖搖晃晃來到了曲池苑。

在這個肮臟的世界上,如果說還有什麽地方,能夠撫慰出淤泥而不染的嵇清持的心的,毫無疑問就是曲江池的荷塘月色了。

嵇清持今天一天沒出門,因為他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今天是——那本名字都不能提的黃書上市的第一天!

嵇清持想破頭都沒想明白,明明那是一本黃書,滿紙的男盜女娼、汙穢不堪,為什麽這樣的書會有人看,會有人買!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本書竟然還通過了禮部的備案!禮部一定是被宋淩霄買通了!

禮部一直是清流一派意圖滲透的重要機構,因為禮部管著科舉,科舉對於任何一個朝堂勢力來說都是必爭的高地,科舉關乎著人才的選拔,牽動著無數士子的心,同時,科舉也是最有效的宣傳推廣手段,當國家希望文化往什麽方向發展,只要把科舉中的經義和策論命題往那個方向偏一偏就好。

可惜,這麽重要的機構,大家都知道它的重要性,導致在禮部滲透的勢力龐雜難測,反而沒有一股勢力能夠占據主導地位,互相之間達成微妙的平衡。

這樣的禮部,根本不可能被買通,嵇清持很清楚。

正因為清楚,所以他才更加惱火,一些他想破頭都想不明白的事情正在發生,在朝堂裏,在市場上,在京州百姓的腦袋裏,悄悄地發生著變化。

這變化從去年秋天開始,積累到現在,不僅沒有減緩的趨勢,還越發強烈起來,一次可以說是巧合,兩次,三次甚至更多次呢?

明明已經舉報了,已經判罰了,已經被封禁了,為什麽,還有這麽多人要去買這本禁書?

如果說這本禁書的噱頭就是混亂的男女關系,就是獵奇的私密描寫,那為什麽,刪掉了它用來惡意吸引眼球的部分,它仍然能賣得這麽好?!

一定是好奇,對,一定是該死的好奇!

越是被禁,就越是要買,榜房上的禁令,就是淩霄書坊的宣傳信。

他們中計了。

如果不是薛璞牽頭向京州府衙舉報這麽一本無名書坊出版的無名黃書,也就不會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更不會有什麽引發人窺私心理的禁令,所以,從一開始,他們就不該給淩霄書坊一個眼神!

可是,反過來想想,就算他們不舉報,人家前面那本《銀鑒月》不是也賣到了二十多萬兩的銷售額嗎?

啊,這個世首,到底是怎麽回事!

乘涼轎在曲池苑大門前停下,嵇清持深吸一口氣,罷了,事已至此,一時間想不清楚,那就不要再想,暫且放下。

他跨下轎子,雙腳踩在青石板路上,稍微整了整衣衫,向曲池苑門首看去——

今日歇業?!

這是什麽意思?

曲池苑今天晚上竟然被包場了?這麽不巧嗎?

不過,還好,他是嵇清持,是清流書坊的坊主,是京州城文化圈的名士,曲池苑的老板作為專門做上流人生意的文化商人,對嵇清持總是賣著三分面子的。

想當初,清流書院延請來一幫江南名士,在書院講學,晚上打算在曲池苑包一間竹林雅舍,好好酬謝這些江南名士,當時曲池苑的場子多緊俏啊,老板還不是賣了他嵇清持一個人情,把竹林雅舍包給了他。

那一次,江南名士們見識到京州城的排場,紛紛對京州文化圈表示羨慕,他們竟然還有這等高雅的消遣娛樂場所,實在是令人嫉妒,其中有幾位腰纏萬貫的名士,當場拍板,在曲池苑定了一年的天字間,又給老板帶來不少收益。

這本來就是雙方促進的事兒,就算此間有人先包了場,但是嵇清持覺得,自己是特別的那一個,一定不會被拒之門外。

“抱歉,”門子從裏面打開一扇氣窗,用眼睛斜睨著上來敲門的夥計,說道,“我們這裏需要提前預約。”

夥計一愣,無措地回頭看向轎子邊站著的嵇清持:“老爺,這裏有人包場了。”

嵇清持揚起眉毛,上前一步,故意站在月光明亮處,好讓那門子看個清楚:“你告訴他,是嵇清持來訪。”

夥計又回過頭去對著氣窗公關了一番,大門紋絲不動,夥計再次扭轉回頭,面帶尷尬之色:“老爺,他說嵇清持不行,嵇碧持也不行,請您下回趕早預定!”

嵇、碧、持!

嵇清持的火氣一下子給竄上來了,他三步並作兩步跨上台階,將夥計一把拉開,沖著氣窗咆哮道:“誰是嵇、碧、持!你說誰是嵇、碧、持!你這個不長眼的狗東西,誰給你的膽子攔本大人?!去,叫你的狗主人出來,告訴他,我是翰林院編修,清流書坊的坊主嵇清持!如果他還想在京州城做生意,就叫他立刻放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