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白晏回到小院時,孟婆已經在了。

白日裏孟婆並沒有在無岐山待太久，很早便已經離開了，不過聽西溟宮的仙君們說,孟婆在九重天有很多舊友，許是去一一拜訪也說不定。

小院裏靜悄悄的，孟婆與老仙翁相對而坐，面色卻並不好看。

小白晏莫名有些擔憂，他察覺到爺爺與孟婆奶奶這兩日的相處似乎並不愉快,尤其他發現孟婆奶奶的眼眶似乎有些泛紅，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可孟婆奶奶已經那麽厲害啦,誰還能欺負她呢？

小白晏安靜下來，慢吞吞的走到兩人面前，自顧自的說道：“爺爺,孟婆奶奶，你們不要出去亂跑呀，今天雙原仙君在無岐山上看到了罪神,很危險的。”

老仙翁輕輕頷首，應道：“你也要注意安全，若是再去無岐山，叫西溟帝君陪著你，那些罪神做過不少壞事，不是那麽好相處的。”

“我知道的,”小白晏很快應下,無比乖巧的說道,“但我可厲害啦，我有東蠡帝君給我的扇子，不怕他們來欺負我。”

說著他看向孟婆,格外認真的提醒道：“孟婆奶奶出門也要小心呀，九重天可危險了，如果遇上大黑狗，那就更可怕了——”

“你小小年紀，操心的事倒是挺多。”孟婆瞟他一眼，很快便調整好情緒，“我今日的確有事要離開，白晏在家乖乖的，看好你爺爺。”

小白晏重重點頭，而後歪著頭問道：“孟婆奶奶要出去拜訪朋友嗎？天已經黑了，外面也很危險。”

或許是某種心理作祟，小白晏並不想讓孟婆奶奶離開，小院裏本就只有他跟爺爺兩個人，很是冷清，如果孟婆奶奶也能住進來就好了。

孟婆揉亂了他的發髻，眼底掠過一抹柔色，蹲下身輕聲說道：“我回冥地辦些事，白晏答應奶奶，要好好的看著爺爺，不許他再隨便動用法力，好不好？你爺爺任性不聽話，白晏千萬不要被他騙了。”

小白晏看了看老仙翁，若有所思的點頭應下，乖巧的送走了孟婆，又扶著爺爺進竹屋早些休息。

半夜時分。

夜色漆黑，小白晏慢吞吞的從床上爬起來，揪起了正在酣睡的小人參。

小人參嚇了一跳，差點兒大叫出來，被小白晏一把捂在了手心：“是我呀，小人參，我有些事要問你，你要如實回答。”

“哦……白晏你想問什麽？”小人參舒展了一下蜷縮的參須，打起精神來，“不管你問什麽，我都告訴你。”

小白晏想起孟婆奶奶臨走前的神色，心底莫名有些不安：“我不在家的時候，有人來欺負爺爺了嗎？爺爺為什麽要動用法力？”

盡管之前太上老君有百般囑托，小白晏也有認真盯著，盡量不許爺爺動用法力，可上次大黑狗闖入小院的時候，依舊沒能看住爺爺。

“是大黑狗又來了嗎？上次大黑狗逼爺爺動用仙法，爺爺的身體看起來還好的……”

聽小白晏問起老仙翁的傷勢，小人參莫名有些心虛，身上咋咋呼呼舒展開的參須迅速縮成了一團，小聲說道：“沒有呀，白晏你忘啦，我現在有帽子傍身，就算是大黑狗來了我也不怕的。”

“可是……”小白晏猶豫了一瞬，低下頭，失落道，“爺爺的身體看起來並不好，不然孟婆奶奶也不會難過的掉眼淚。”

小白晏一點兒都不傻，相反他很敏銳，在九重天上長期察言觀色的能力讓他能夠輕易發現孟婆奶奶在竭力隱瞞什麽，也許是爺爺的傷勢，也許是其他的事情。

“真的沒有嗎？小人參，你不能騙我的，”小白晏戳了戳他身上的參須，“你的參須是不是少了好幾根？你最近修煉很用功，參須不可能比以前還少。”

小人參蜷縮著身體，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值得信賴，可當小白晏戳穿時，它整個身子都癱了下來，委委屈屈的趴在他的掌心：“我……我不是故意的，白晏，我沒有想要瞞著你。”

它之前怕小白晏擔心才給老仙翁偷偷提供參須，可後來老仙翁偶爾挺不住了，便主動來薅它的參須，還囑托它不許說出去……

小人參覺得自己也很委屈qaq

“是大黑狗嗎？”小白晏頓了一下，腦海中卻空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對於小人參說的事情更是一無所知，“可我好像什麽都不記得了。”

小人參蹭了蹭小白晏的手，猶豫著說道：“也許白晏你不該記得，你還是個小神仙，那些復雜的事情都要交給大神仙來，白晏不要難過。”

“我已經是大神仙啦。”小白晏彎唇笑了下，烏黑的眸子裏像是盛著一汪清泉，把小人參看得愣住，它苦惱了許久，最終還是把情況如實說了出來：“我看到白晏你很難過，頭上的印記也在發光，爺爺從你身上取出了一縷灰霧，然後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