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嘲諷為max

禪院家收下了這個孩子。

倒也沒花什麽功夫,雖說禪院家對術式有著恐怖的執念,但是白鴻實在是臉太好,好到讓人覺得養她長大光是靠這張臉釣魚都能吊來不少外面的無知術師入贅,例行公事檢查了一下沒發現術式,雖然有點失望,但是這種大家族倒也不差這小崽子一口吃的,倒也能養得活。

白鴻做了兩輩子野生的崽子,腳踏實地安穩生活這應當是第一次,到處都是從未體會過的新鮮樂趣,雖然打定主意在成年之前賺夠錢把自己贖出去不做精美溫馴的籠中鳥,但是目前寄人籬下,該做的乖孩子還是要做的。

唯一的問題是,白鴻發現自己同母異父的哥要比想象中不靠譜。

她一開始,以為那句“分半碗飯給她吃”,是隨口做個比喻,假的。

後來發現,是真的。

禪院甚爾似乎天生就有讓別人不舒服的特質,作為咒術師家族出生的孩子卻毫無咒力,被最重規矩的大房看著長大行事作風卻像個無人管教的地痞流氓,因為對與家族來說毫無用處,所以也只能說是湊合著養大,生活物資和零錢之類的按照規定份額分配,不多不少,大概也就是能讓人活得像個人樣的程度。

但是因為白鴻那張臉,大房那邊給了前所未有的關注——錦衣玉食的待遇自不必說,一些超過年齡的營養品不要錢一樣的送了過來,最終目的就是務必要把那張臉養得花一樣漂亮。

結果大部分落不到白鴻的面前,一股腦進了禪院甚爾的肚子,吃飯的時候少年大大方方端過屬於白鴻的那份餐盤劃到自己碗裏,然後筷子在碗裏精準一劃,把飯菜全部一分兩份,重新遞給滿臉震驚的便宜妹妹。

初見時的那句話禪院甚爾倒是貫徹地很徹底——

說半碗,就半碗,一個飯粒都不會多。

白鴻:……是人渣。

女孩面無表情接過飯碗,舉起筷子的同時對著兄長豎起中指。

等老子長大了就弄死你。

她在這個家裏唯一擁有血脈連接的對象就只有禪院甚爾,因為實在是很嫌棄大房那邊各類冗規綴禮,跟著甚爾在他的破落無人的院子裏住了幾年,不知不覺間竟也成了和同胞兄長一樣的透明人。

上面分下來的東西漸漸減少了,因為白鴻的不配合和消極怠工,而禪院甚爾分給她的飯菜無論多少仍然永遠是之前他自己規定的半份,也能正正好好喂飽女孩子的肚子,這也是唯一能讓白鴻沒有半夜爬起來用被子捂死自己親哥的唯一原因。

白鴻一個小女孩食量不大,架不住人渣親哥最近正值成長期餓得快,盯著她固定的半份眼睛都冒著綠光,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不是沒有道理,作為唯一一個靠譜點且兼職養家的幼崽,白鴻必須要想辦法增加飯桌上的選擇。

爬樹摸魚騙主家小孩糖偷家主禪院直毘人下酒菜,各類糟心事一樣不落,但凡被人抓包就非常熟練甩鍋個親哥禪院甚爾,反正她臉好看,大多數時候說啥別人都會信。

白鴻十歲那年,正值五條家傳說中的天才終於可以出來見人,術師們像是圍觀珍貴大熊貓一樣湧入五條家,禪院家作為禦三家之一自然有點特權,如禪院甚爾這樣的小子也有資格出入五條家的宅院。

甚爾湊熱鬧一樣想要去看看情況,第一反應是帶著白鴻一起去。

他找到白鴻的時候,女孩正像是只貓一樣蹲在禪院直毘人的房間後面,手裏拎著一兜子不知道從哪個屋子裏順出來的蜜糖果脯。

她正如其名,人如鴻羽般輕盈,無影無形,無聲無跡,古老院落裏錯落的陰影和林列廊柱成了隱匿身形的最佳庇護,也不知道這丫頭是天賦出眾還是天生的小怪物,禪院家那麽多術師抓不住一個毫無咒力的小丫頭——倒不如說正是因為毫無咒力,所以術師們才無從以殘穢的方式辨認她的位置,而且就算是所有人盯著她,她也能輕輕松松從人群的視線網裏面溜達出去。

甚爾和白鴻並排蹲著,熟門熟路從她手上拎著的小兜裏摸出來幾塊扔進自己嘴裏,含糊不清的說:“五條家的小子出來見客了,要去看看嘛?”

“別把人家說的像是準備遊街的花魁。”白鴻隨口吐槽一句,拽回自己的戰利品三兩口吃光剩下的一半,結果剛剛起身步子還沒邁開,被親哥攔腰一拎,夾貓崽子一樣夾在胳膊下面,頭頂上方傳來禪院甚爾興致勃勃的聲音。

“走,哥哥帶你去見見世面!”

白鴻:不去,不想,放我下來,老子見過的世面比你腦子裏的水都多。

但是貓崽沒有人權,禪院甚爾也不是愛心澎湃的蘿莉控,他最後一點良心僅限於養活妹妹而不是養好,尋常小女孩這個年紀常見的嬰兒肥也不曾在白鴻臉上出現過,再加上她不喜歡太冗贅的衣服,身上一點累贅的重物飾品都沒有,夾起來就走方便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