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兇宴 蕭煜想逗一逗謝音晚(第2/2頁)

事情到這裏,音晚徹底看明白了。

今夜這出戲不是沖著蕭煜,而是沖著兄長謝蘭亭來的,更準確的,是沖著他手中的武衛軍。

而之前那段向蕭煜興師問罪,不過是為了堵蕭煜的嘴,讓他在這個時候不能替兄長說話。

這純粹是多慮了,蕭煜怎麽可能真把蘭亭當成自己的大舅子,見謝家兄弟鬩墻,自相爭鬥,他看戲都來不及,怎會替誰說話?

如今,蕭煜就是面帶微笑,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音晚不管他,斂眉思索起來。

父親下午剛得聖旨離京,晚上家宴就來這一出,分明是都算計好了要趁父親不在奪兄長手中的兵權。

謝家人向來熱衷權勢,寡淡親情,若將兵權與人,不就等同於自獻城池,為人俎上魚肉了。

可如今這狀況,貪婪心機的大伯,拉偏仗的二伯,父親又不在,若再鬧下去,蘭亭一個小輩如何能全身而退?

她心中一動,擡頭看去,正對上蘭亭的視線。

兄妹間心有靈犀,蘭亭不再與他們爭論,離開席座,走到大殿中央,沖謝太後揖禮:“蘭亭今夜不勝酒力,有些頭暈,還望姑母準許臣提前離席。”

謝太後沒說話,倒是謝蘭舒斥道:“長輩們都在,你倒要先走,當真是不守禮數。”

謝蘭亭依舊不與他爭:“是,臣不守禮數,臣先行告退。”說罷,站起身來闊步往殿外走。

今夜之爭,謝蘭舒原本已經占了上風,怎可能眼睜睜看著謝蘭亭抽身離去?他顧不得宴間禮數,飛身上前,從後緊扣住謝蘭亭的肩。

音晚親眼看著,這一扣力道極狠,五指深陷入錦衣中,帶起層層褶皺。

謝蘭亭停滯了片刻,稍一偏身,同時翻手向後襲去,打落了謝蘭舒的手。

猛然遭擊的謝蘭舒踉蹌了幾步,惱羞成怒,又撲了上去。

兩人竟在大殿中央打了起來。

悶頓的拳腳聲傳來,兩道人影猶在纏鬥,眾人竟像一時沒反應過來,無人阻攔。

音晚暗道不妙,這一打,就算雙方都有責任,可明顯這些人都在偏袒謝蘭舒,到時非把罪責都算在蘭亭身上。

殿前失儀,罪名可不小。

音晚咬住下唇,心中忐忑,感到一陣孤立無援的絕望。

謝蘭舒和謝蘭亭還在打,兩人暫時難分勝負。

謝江一副家門不幸、看不下去的模樣,離席上前,嘴裏念叨著“這成何體統”,劈手一掌下去,想將兩人分開。

這一掌打得極微妙,看似公允,不偏不倚,實則因為出掌的姿勢,謝江大半個身子撞向謝蘭亭,謝蘭亭當然不傻,不敢去打他的二伯,生生被撞得連退數步。

謝蘭舒瞅準機會,掄圓了拳頭上前,打向謝蘭亭。

拳法淩厲,眼見要落在謝蘭亭的臉上,謝蘭舒陡覺一陣香風拂過,有個人擋在了謝蘭亭的面前。

“住手!”

謝蘭舒隱約聽到他父親在喊,慌忙收住力道,那拳頭堪堪停在眼前人額上一寸,帶起的風吹動她鬢發微顫,眼前金光一撩,一支鳳釵從她鬢間滑落,掉到了地上。

極清脆的聲響,在靜謐的大殿中尤為刺耳。

音晚都想好了,這一拳若注定要落下,那就打在她身上。

她是淮王妃,不管是有意還是誤傷,只要謝蘭舒打了她,就別想全身而退。

而蕭煜,就算他不想管,為了自己的面子,為了那刻意營造的夫妻恩愛假象,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旁人打了自己的王妃,而不去追究。

只要把水攪渾,熬到父親回京,一切困境便迎刃而解了。

是以,當二伯謝江離席時,音晚就一直盯著這邊,瞅準了機會沖上前來。

可謝蘭舒這一拳沒有落下。

他沒料到事情會演變到這地步,音晚穩穩擋在謝蘭亭身前,讓他本能覺得事情不妙,腦中一根弦猛然繃斷,想把拳頭收回來,誰知腕間一緊,被一股大力帶得四腳朝天摔了出去。

“哢嚓”,仿佛筋骨錯裂的聲響,那粉碎般的疼痛遲緩而來,謝蘭舒抱住胳膊躺在地上哀聲痛吟。

一道清涼的嗓音蓋過了他的呻|吟。

“你是什麽東西,敢拿拳頭對著本王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