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逆鱗 王妃,你可真是把本王當傻子一般……(第2/2頁)

蕭煜眉宇輕挑,流露出些許詫異:“可她們到底是你的陪嫁,如此是不是太不留情面了?你我是禦賜成婚,本王可不想鬧得太難看,拂了皇兄的面子。”

他說話慢條斯理的,內侍已將第一張浸水的宣紙覆在了繡娘的臉上。

音晚回頭看了一眼,加快語速:“這不是被殿下抓住把柄了嗎?悄悄把人送回去,謝家自知理虧,必不會鬧,只要沒有鬧到明面上,陛下的顏面就不會丟。”

蕭煜不說話了,只垂眸緊凝著音晚,精光內蘊,像是想將她一層一層剖開,看看她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無人說話,繡娘粗重的喘息聲便格外清晰,內侍已往她臉上蓋了第二張宣紙。

音晚心跳如擂鼓,稍有遲疑,松開蕭煜的衣袖,試探著改握他的手,柔聲道:“這樣可以嗎,殿下?”

她的手涼滑如玉,落在蕭煜的掌心,帶著細微的顫抖。

她在害怕。

蕭煜任由她握著,饒有興致地欣賞著美人驚懼,心道,她害怕什麽呢?怕死人?

謝家掌權多年,向來秉承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宗旨,折在他們手上的人命無數,謝家的姑娘竟會怕死人?

看來,還真是個被父親護在懷裏,不知人間險惡的嬌小姐。

他不無嘲諷地想著,音晚猛地站起,要往繡娘那邊奔,被蕭煜扼住手腕拖了回來。

他將音晚扣在懷裏,慢聲道:“你說得有道理。這群姑娘平日裏嘰嘰喳喳,實在太聒噪,遠不如王妃這麽嫻靜柔順,招本王疼惜……”

音晚被他鉗在懷裏,動彈不得,也無法回頭看看那繡娘怎麽樣了,只覺耳邊的喘息聲好像輕了許多,不由得更心慌。

“殿下既然覺得可以,那就讓他們停止行刑吧。”

蕭煜卻只望著她笑,笑容中頗具嘲諷,偏語調溫柔至極:“可是怎麽辦?本王向來說一不二的,朝令夕改有損淮王威嚴。”

音晚倏然一顫,只覺有盆冷水兜頭澆下,寒徹入骨。

更漏裏流沙“簌簌”陷落,塵光慢慢流逝。

宣紙下的喘息漸漸息止,繡娘的胳膊頹然垂落,任由內侍將紙一層一層糊到臉上,再沒了任何反應。

蕭煜將音晚的頭掰過去看著,喟然嘆道:“瞧瞧,人命其實脆弱得緊,說沒就沒了。”

音晚低下了頭,愁雲慘淡,恐懼與苦惱蓋過了傷心,發愁不知該如何跟大伯交代。

她下床得匆忙,只穿了一件薄綢寢衣,衣帶系得松垮,伴隨著輕微的嘆息,白膩的頸線若隱若現,分外撩人。

蕭煜看著懷裏的美人,一時有些出神,親了親她的額頭,傾心贊嘆:“你真美,難怪皇兄當初說,就算這門婚事再不合本王心意,可只要見到你,就該知道本王是不吃虧的。”

音晚身體僵硬,冷顏冷面,不作聲。

蕭煜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臉頰,柔聲道:“不過是個賤婢,死就死了,也值得你這樣?你莫非是沒見過死人嗎?”

當然見過。

音晚跟這個死了的繡娘並沒有什麽感情,也不全是為她傷心,更多的是同病相憐,兔死狐悲。

她們都身不由己,是旁人手裏的棋子。

這樣的結局,不定哪一天就是她的。

到如今音晚也回過味來了,蕭煜是特意殺給她看的,她越害怕,越難受,他就越高興。

橫死的繡娘屍體尚擺在殿中央,蕭煜心道今兒這出戲才剛開始,他要借著這股勁給謝音晚立立規矩,讓她吃些苦頭。

謝音晚卻好似有所察覺,搶先一步,撫住胸口,皺起眉頭,道:“我胸口疼,想要歇息。”

蕭煜冷眼低睨她,甚是狐疑,自打謝音晚嫁進他淮王府就這疼那疼,成天病歪歪的,可沒聽說過還胸口疼,這是什麽時候添新的毛病了?

音晚蛾眉長斂,似是痛苦難耐,低啞著聲音道:“若是我死了,或是被嚇瘋了,您皇兄的臉面就能周全了嗎?”

蕭煜總算明白她的意思了,頗有些玩味地盯著她看。沒想到數月來忍氣吞聲、任由他拿捏的小姑娘還有這一面。

“您剛才也說,陛下病重,朝中局勢不穩,若是這個時候,傳出淮王苛待發妻的流言,對您來說總歸不是好事吧?”音晚敷衍地撫著胸口,目光灼灼地看著蕭煜:“禦史台不是吃素的。”

禦史台負責糾察彈劾百官疏漏,肅正綱紀,而音晚的二伯謝江剛好官拜禦史台大夫。

兩人成婚數月,音晚從未拿家世壓過他,可今夜她算準了蕭煜是故意來為難折辱人的,索性攤開牌面。

果然觸了蕭煜的逆鱗,他面含冷怒,語調森涼:“你以為本王會怕你們謝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