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 恩愛 要不要這麽色氣?(第3/4頁)

無論哪種都不是好應付的。張氏一拳打在棉花上,只得先歸座,又朝著程夫人擠眉弄眼,暗示她新娘子是個愣頭青,今後務必得小心些。

程夫人懶得睬她。

這會子侍女已奉上滾水泡好的茶葉來,阮林春親自倒了一盞奉到座前,“祖母請用茶。”

老太太且不接過,只睨著她,“聽說,你昨日是從崔府出的門?”

阮林春手上一頓,恭敬的答道:“是,我母親現住在崔家。”

老太太冷笑,“崔夫人雖與阮侯爺和離,可你仍是阮家的女兒,怎可只知其母不知其父,聽說崔夫人亦出身書香門第,知世情懂禮節,她便是這樣教導你的麽?”

程栩微微蹙眉,正要上前,阮林春朝他使了個眼色,表示自己能夠應付,這廂便朝著老太太恭敬道:“那敢問老太太,孫媳應當如何?”

張老太太漠然,“在家從父,自當聽從爾父之命。”

阮林春微笑道:“但,祖母與父同時在世,而又有分歧,請問孫媳又該聽誰?”

事實上昨天的婚宴阮老太太也去了,且是賓客中地位最高的長輩,這個阮林春還真料想不到——不管是為了彌補兒子的虧欠,還是想挽回崔氏的心,無論如何,她都深深感激老太太這番情誼。

阮行止當然沒來,生怕崔氏當著眾人的面向他討債,寧可稱病,躲起來當縮頭烏龜。

雖然只是湊巧,如今阮林春拿來堵這老人家的嘴卻是正合適,要麽,她得承認孝道為尊,只論輩分,不論男女:她要是堅持父命最大,那她同樣也擺不起老太太的款來。

怎麽說都是兩難。

張老太太果然卡了殼,面容鐵青,“牙尖嘴利。”

本想當場打翻那盞茶,好給阮林春一個教訓,誰知程栩眼疾手快,愣是穩穩地接過,“祖母,再不喝就涼了。”

張老太太:……他幾時有這份身手?看來府裏還真是大變樣了。

一時間反而投鼠忌器,不好再發作,只得接過那杯茶,象征性地抿了口。

程夫人看了場虛驚,反倒遍身冷汗。

再呈給公婆時便另換了一壺茶,水中白菊花飄飄蕩蕩,茶色清亮,甚是引人垂涎。

阮林春拱手道:“夫人雙目赤腫,舌苔厚重,可見有脾虛火旺之像,這白菊花最能敗火,還望夫人滿飲此杯。”

想不到新得的兒媳婦這樣觀察入微,程夫人心裏熨帖得沒話說,忙命侍兒拉她起身,又含笑道:“稱什麽夫人,該叫母親了吧。”

阮林春知趣地改口,露出編貝般的牙,“母親。”

張氏冷眼看著,覺得這一家子真是演技精湛——必定是事先排演過了,在大夥兒面前扮演骨肉情深,真真虛偽得要命。

但偏偏世人就愛這一種的,否則怎麽都說程家家風優良,還把那小瘸子捧到天上——如今多了個這麽個能說會道的兒媳婦,可謂如虎添翼,今後怕是好戲不斷、不得不看呢。

再看身邊的方氏,一棍子都打不出個悶屁來,難怪楓兒不要他,遠遠地躲到鄉下念書,一年都難得見上一面。

張氏愈想愈是慪氣,更恨大嫂樣樣跟自己比著來,當著阮林春的面反倒和顏悅色,“侄媳婦你既然進門,日後就把這兒當成自己家一樣,缺什麽只管跟嬸娘來要,嬸娘一定不會委屈你的!”

一面說著,一面還使勁摩挲阮林春的手腕,恨不得搓掉一層皮似的。

阮林春再怎麽皮糙肉厚,哪禁得起這般折騰,不由得攢起眉頭,程栩一眼瞧見,快步上前將她拉開,“二嬸,你輕點,沒看春兒手腕都發紅了麽?”

張氏勃然大怒,“混賬,你敢這麽同長輩說話?”

她越看越覺得這小瘸子不順眼,身子日漸好轉不說,還娶了個美嬌娘,都能行房事了!日後倘若生出個兒子來,那爵位還有二房的事麽?

程栩焉能不知這家人心底所想,冷笑道:“做長輩的倚老賣老,晚輩難道處處順著?人情世故講究的是禮尚往來,二嬸你就算出身商賈,也不至於和市井潑婦一般胡鬧吧。”

張氏氣得胸脯亂顫,正要稟報老太太請家法來,大老爺程彥輕咳著起身,喝令兒子退下,又望著張氏笑道:“小兒無知,凡事發自肺腑,未經思量,弟妹休與他見怪。”

什麽鬼,難道不敬長輩還能得一句誇贊麽?張氏瞪圓了眼,沒想到這位國公大伯竟公然護短。

好像程栩才是赤純之人,她們這些家夥都兩面三刀似的。

張氏咬緊牙關,本想繼續辯駁,頂上的老太太卻疲倦道:“行了,都散了吧。”

張氏驀地意會,老太太最忌諱的便是這商賈之說,甚至成了一塊綿亙至今的心病——若非因著出身,當初也不會以妾室入府,等著先夫人病歿之後才得以扶正。就算張家後來靠做生意捐了兩個官,可暴發戶的名頭擺在那裏,再怎麽也比不得書香清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