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 嫁妝 不多,七八萬銀子吧。(第3/4頁)

跟親爹也不例外,“我幫您吹枕頭風,您能給我什麽?”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小小年紀,就已學得這樣口蜜腹劍、詭計多端。阮行止心下暗嘆,卻也只能無奈道:“你想要什麽?”

阮林春露出那種勝券在握的表情,“我想和您談一談嫁妝。”

阮行止一怔,覺得這是句廢話,“我並沒有打算虧待你的嫁妝。”

哪怕為了自身顏面,該給女兒的他都會給她,何況阮林春去的又是程家那樣的門庭,箱籠少了當然不好看——而且,崔氏在放妻書裏也約定了這條,阮行止自認是個君子,撕毀盟約的事還做不出來。

阮林春輕輕搖頭,“不是我那部分,而是娘應得的。”

乜斜著對面道:“爹,您不會忘了自己曾做過些什麽吧?”

阮行止臉上的橫肉一抖,他當然記得,當初自己初入翰林院,尚未看清朝廷局勢,縱使步步謹慎,卻還是被栽贓卷入了一場貪汙案裏,落下七八萬銀子的虧空,他自己是決計拿不出那麽多的,只能找崔氏周轉——崔氏是東平伯獨女,光嫁妝就有十萬兩銀,正是靠這筆豐厚的陪嫁,他才僥幸渡過難關,並逐漸在朝中站穩腳跟。

夫妻之間當然談不上有借有還,他默認崔氏的錢都是他的,何況當初既不曾寫下欠條,阮行止便理所當然地忘了這筆欠賬——誰知崔氏竟這般小心眼,自己不好意思出面,就讓女兒來追討。

阮林春看見渣爹神色變幻,心想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人嘴上再如何眷眷情深,一說到錢,就又原形畢露了。

他打算一文不發來祈求原諒,不如做夢。

當然,她可沒打算去勸崔氏破鏡重圓,不過借此機會訛上一筆,不然,也太便宜了老男人。

阮行止躊躇未決,七八萬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就算他現在家底殷實,一時也拿不出來——少不得賣掉幾個鋪子,再將鄉下那些田莊收回……可這樣一來,府裏就得面臨窘境。而且,短時間未必能賣掉,讓外人知道長亭侯府急於變賣產業,還以為他要倒台了呢。

倘若崔氏拿了銀子卻不肯跟他回家,而是自個兒到外頭風流快活,那他不就得喝西北風麽?

到底值不值得……阮行止懷疑地看著女兒,“這是你娘說的,還是你自己的意思?”

阮林春半點不露怯,老神在在的道:“何必白問這麽多?您只說願不願意就是了。”

阮行止想了想,十五歲的小姑娘,再怎麽懂琢磨人心,不可能有這樣充沛的底氣來討債,多半還是出自崔氏授意——或許,崔氏就是惦記著那筆銀子,覺得枉費青春,才賭氣跟他和離呢?

只要償還了欠銀,沒準崔氏就會回心轉意了。

想起昔日恩愛時光,阮行止終是下定決心,“我手頭的現銀不足數,一時拿不出這許多,你告訴你娘,請她多等些日子,我會再來。”

又殷殷期盼地看著女兒,“至於你娘那邊,就有勞春兒你……”

阮林春毫不猶豫地關上門,“您什麽時候湊齊那筆款子,我就什麽時候說情,此外別無商量。”

阮行止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悻悻離去。

回到家中,阮林絮急急迎上前,“爹,大夫到底怎麽說的,娘的病究竟要不要緊?”

那日白錦兒暈倒之後,阮行止將她送進城中醫館,經大夫診治,說是氣血兩虧,需要多多休養,一時半刻肯定禁不起長途跋涉,只能留下養病。

阮林絮如此說,正是希望阮行止將人接到府中來——如今討人嫌的都走了,正該他們一家團聚,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

阮行止卻覺得沒必要,“她住客棧就夠了,接回府中,被人瞧見該怎麽好?”

到那時,人人都該議論他阮侯爺寵妾滅妻才導致夫人和離,他可丟不起這個人。

阮行止又皺眉看著阮林絮,“還有,別一口一個你娘的,她算你哪門子的娘?你若想繼續當這府中的女兒,就記準你的身份,老老實實忘了那件事,否則,大殿下也不會安心娶你。”

阮林絮撇了撇嘴,崔氏人都走了,還妄想霸占嫡母的名分,真是陰魂不散;但,她也的確舍不得顧譽這個靠山,少不得多忍耐些時,等娘親扶正之後,再公布身份,那時就名正言順了。

思及此處,阮林絮心情總算好了些,巴巴望著父親,“爹,您方才到哪兒去了?女兒還等您一起用膳呢。”

阮行止懶得理她,而是自顧自地翻箱倒櫃,將昔年積攢的地契文書一一取出,看看那些是方便變賣的,哪些又不容易找到下家。

阮林絮看得心驚肉跳,“爹,您拿這些做什麽?”

阮行止隨口答道:“當年我欠你母親一筆嫁妝銀,她雖沒來追討,我心裏總是過意不去,不如東拼西湊地還了她,省得說咱侯府見錢眼開,忘恩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