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補天意(4)(第2/3頁)

除非以絕對的力量在一瞬間將其神魂徹底湮滅,抹去血肉中的全部生機,否則,即便他們占據上風,也很難將之徹死殺死。若是晏危樓一心要逃,那就更麻煩了。

真要將對方逼到絕境,以他的實力發起瘋來,來一個以命換命還真有可能。誠然犧牲其中一人或許可以殺死對方,但試問這裏有誰願意做出如此犧牲?

裴不名輕輕嘆了一口氣,收起手中的書卷,開口問道:“那你想要如何?”

晏危樓收回了手,笑盈盈地開口:

“不是我想要如何,是你們想要如何?你們難不成還真的相信那狗屁的天機預言?以神州浩土之廣袤,該是何等力量才可傾覆?倘若我真有禍害整個天下的實力,你們哪裏還有命站在這裏?”

他臉上狂放的笑容幾乎是轉瞬間收斂,變作一抹溫柔親和的弧度,連說話的語氣都透著真摯:

“歸根究底,我與諸位並無深仇大恨。如今在這裏拼死拼活,也不過是那執天閣主一語所致,諸位為了他一句不知是真是假的話打生打死,他倒是置身事外,什麽事也沒有……”

“嗬嗬……”

眼看晏危樓三言兩語似乎有說動眾人的跡象,懸天峰聖主以秘術強行再生血肉,堪堪修復了脖頸處的傷口,發出嘶啞的聲音:

“不可!”

他急切開口:“諸位忘了來之前是如何同墨先生保證的嗎?你們可是答應了要除去這天外邪魔的!”

這句話就未免有些要挾的意味了。

其他幾人神色變得有些不快,卻也沒有反駁。因為他們的確在事先就答應了執天閣閣主的要求。

要問執天閣為何如此一呼百應,居然能驅使如此多的勢力為其所用,連天人聖者都願意受其差遣,這就要從頭說起。

執天閣一向低調,不像是三大正道聖地那樣彰顯於世人面前,但數百年來,它卻一直於暗中影響著神州浩土的局勢。

執天閣山門在何地,閣中有多少弟子,整體實力如何……這一切的一切都隱藏於迷霧之中,無人知曉,也引人忌憚。

唯一暴露在人前的就只有執天閣閣主本人。偏偏他又來歷神秘,行蹤成謎,有時上百年才出現一次。

第一次是三百年前,他出現在滄海劍宗,測算出從中域三十三州將會短暫出現通往早已隔絕的其他幾域的道路。

於是,當時中域神州最受矚目的天劍蕭白寂,為追尋更高境界離開了中域。

第二次是一百三十年前,他又出現在懸天峰,一口道破北鬥魔宮謀劃多年、暗中奇襲三大正道聖地的陰謀,導致北鬥魔宮在第一站懸天峰就折戟沉沙,反而踏入了懸天峰設好的陷阱。

那一次,北鬥魔宮三位天人一死一重傷,不久後傷重者去世,就只剩渡九幽一人支撐北鬥魔宮,間接導致了如今北鬥魔宮的弱勢。

除了明面上眾所周知的這兩次,他還在其它地方現身過幾次,但每一次出現無一不是一口道破天機,助人趨福避禍,隨後便飄然而去,功成身退,頗有幾分隱士高人的超然做派。

這位執天閣閣主行事高深莫測,又廣結善緣,通過數次占補天機對諸多勢力施以恩惠,讓他們都欠下了他的人情。

這許多年來的事跡,已經成功為他塑造了一副淡泊名利、無事從不出山,出手只為大義、救濟蒼生的超然形象。

如今,他多年的積累果然發揮了作用,沒有一個人懷疑他是出於私仇故意汙蔑晏危樓,即便是有人不相信他的預言,也抵不過人情債難還。

當年他施加給諸多勢力的恩惠,現在就到了獲得回報的時候——

他很懂得把握時機,以前從不輕易動用人情,如今第一次開口,果然起到了非同一般的效果。連這些不受世俗拘束的天人聖者,也在他一句話之下任由差遣。

到了天人這等境界,世俗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唯一的追求就是踏上更高的修為境界而已,自然很是惜命。雖是為了人情而勉強出手,卻不代表這幾人願意和一個同等境界的對手拼命。

懸天峰聖主的話,讓幾人心裏那點不快又浮了上來。

一身男裝打扮,宛如翩翩佳公子的東黎大長公主上前一步:“不錯,當年墨先生於我東黎皇室有恩,本宮也答應了定會回報……然而天機測算從來不是必然應驗,既然關乎神州大劫,自是不能輕易下定論,以免誤傷無辜——不知墨先生身在何處?可否現身為我們解惑?”

其余幾個人也不由點頭:“這話在理。不知墨先生可否親自出面一見?”

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懸天峰聖主身上。

眾所周知,自從當年幫助懸天峰解決了北鬥魔宮的偷襲之後,執天閣就與懸天峰之間有了某種特殊的關系。

普通人不知道,但他們這些人卻很清楚,這些年來,執天閣閣主一直受懸天峰供奉。彼此之間必然有著聯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