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入局中(20)(第2/3頁)

晏危樓笑了一聲,伸手按在木匣一側,精純無比的真氣沿著復雜的陣法線路輸入其中,木匣表面亮起一片陣法靈光。

他似乎天生就對各類陣法如何破解有著極強的天賦,許多見所未見的陣法一眼就能看穿其破綻——或許這也是“元”所以留下來的經驗吧——不過區區三十息不到,只聽一聲輕響,木匣應聲而開。

一枚鵝卵大小,漆黑如墨,卻又晶瑩剔透,仿佛一汪純黑琥珀的石頭,靜靜躺在木匣中,下方墊著一方雪白細膩的絲帛,表面似有光暈流轉。

絲絲縷縷煞氣隱約從其上飄出,有種令人驚悚的寒意。但這煞氣也不過是一閃而逝,之後無論如何看,這都像是一塊平平無奇的普通“墨碇”。

晏危樓怔住了。

以他自詡豐富的閱歷,居然認不出這東西的來歷,有什麽用處就更不清楚了。

“斷龍石!”

宿星寒脫口而出。

晏危樓立刻看向他,好奇道:“明光識得此物?”

宿星寒點點頭:“這是龍脈深處天然形成的一種奇石。國滅之時,龍脈中會有煞氣誕生。唯有經歷至少十朝國滅,染數十位帝王之血,在機緣巧合下,才可能形成斷龍石。”

這等前所未聞的秘辛,晏危樓聽得津津有味,以眼神催促宿星寒繼續說下去。

“據說以斷龍石鑄造神兵,可斬一國氣運,斷一國地脈,削帝王氣數,破邪神鬼魅,很有些鬼神莫測之能。”說到這,宿星寒又補充一句,“不過,這都是當年左物司那些喜歡研究天機術算的神棍說的,做不做數還未可知。”

終究,神州浩土上以武道修行為正統,哪怕有一些祭祖拜神的習俗,也不過是為求心安而已。修行者可不相信什麽神仙的存在,修行到極致的修行者,對普通凡人而言,豈不就相當於是神?

連神都不信,那些氣運之說、鬼魅之流,當然也被視作無稽之談。

包括測天機之道,在世人看來,也不是神棍所謂的看面相、測命理這樣虛無縹緲,而是根據周天星辰易數來推算,本就是另一種修行之法。

簡而言之,大家都講邏輯。

“嗯,聽起來還挺有用。”盡管晏危樓並沒有興趣利用這東西去覆滅哪個皇朝,出於獵奇心理,還是將之收了起來,“……哪天用出去試一試?”

從小葉村到連山塢約有兩百多裏,兩人禦空而行,不過一日便來到連山塢上空,自上而下俯瞰,只見一小片封頂黑紅一片,放眼望去遍地浮屍,被鮮血滲透的土地發黑發紅,仿佛人間地獄。

距離渡九幽屠盡三山九寨才過去十天,換做普通人,恐怕屍體都發臭了。不過連山塢的匪徒最低都是貫通了八道枷鎖的武者,肉身較之凡人更為強大,此時這些橫七豎八的屍體看上去栩栩如生,就連死前驚恐的表情都還凝固在臉上。

“……我感應到了!”

剛剛走進連山塢的大門,宿星寒便忽然開口,眼中現出淡淡喜意。

他腳下步伐一變,徑自向著某個方向走去,晏危樓連忙跟在他身後。

來到連山塢後山,宿星寒揮袖拂開一面厚重的山壁,在轟隆隆的巨響聲中,一個黑洞洞的洞口出現在兩人眼前。

宿星寒探出一縷氣息。

緊接著,山洞中寒光一閃,一樣東西以破空而出,如有感應一般,迅速向著宿星寒飛來。

他伸出手去,將之握於掌中。

一股極為冰冷的劍意彌漫開來,以宿星寒為中心,方圓數丈之內,地面上的野草仿佛被什麽東西割過,齊刷刷少了一截,還有四周的山壁與巖石,也都在轉瞬間化作齏粉,宛如一片真空地帶。

可能唯一沒有被去除掉的“阻礙”就是晏危樓,那寒風過境般的冰冷劍意,卻在他周身化作一片春風,輕拂而過,連他的一片衣角都不曾觸碰到。

晏危樓贊了一聲:“只是一枚碎片殘骸,還有這般鋒銳的劍意……神劍朝暮果真不凡!”

劍意突然爆發之時,晏危樓便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不曾有絲毫反應,仿佛迎面而來的只是徐徐清風。此時劍意已收,他就更不可能有什麽反應了。唯有臉上帶著一抹贊嘆的微笑。

他還有點好奇:“也不知與滄海劍宗的滄海神劍相比,孰強孰弱?”

他話音剛落,宿星寒幾乎是脫口而出:“滄海哪裏比得上朝暮?”

他對晏危樓認真保證道:

“阿晏若是好奇,待我重鑄朝暮,阿晏大可持此神劍上劍宗,一試斬滄海!”

晏危樓一愣:“你要將朝暮送我?”

“我早說過,我已經不是純粹的天地之靈,朝暮神劍也可以寄宿我的靈性……”宿星寒的語氣理所當然,“神劍為殼,劍靈為魂。若不是給阿晏你用,莫非讓我以魂在外,馭使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