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嘆平生(8)(第4/5頁)

他身材高大,相貌雖算不得十分英俊,卻有一種特別的氣質。綢衣著身,匪氣中又透出一股貴氣。身為連山塢大當家,他的賣相在一眾匪徒中實屬一流。

沒過多久,男子突然睜開了眼睛。

“怎麽回事?”徐徽眉頭緊鎖,臉色有幾分納悶,“今日修行總是靜不下心來,總感覺像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修行之人與普通人不同,修為境界越高,所謂的心血來潮、預感、直覺之類,便越是靈驗。據說上古之時,古之聖人甚至能夠達到“至誠之道,可以前知”的境界。

因此,此時的徐徽不由一陣心煩意亂,臉色慎重起來。

他仔細想了想可能發生的問題。連山塢那邊這段時間沒有什麽大事,那可能出現問題的便是這邊了。

想到派出去接引船只的幾個手下,徐徽難免猜疑起來:“難道是那幾個蠢貨半路出了問題?”

……這可是事關他的修行大事。

想到這裏,他便站起身,撥動墻壁上的一處機關。石室大門緩緩向一邊移開。

但就在門開到一半的時候,徐徽整個人猛然一驚,緊接著身體迅速向著旁邊一閃——“轟!”

就在他剛剛閃避過去後,一道恢宏浩大的刀氣驀然橫斬而來,將那重逾百斤的石室大門,一刀斬成數不清的碎塊。

恢弘刀氣中驟然延伸出數百數細小刀芒,轉眼向四周彌漫開去,宛如一場刀光組成的龍卷風席卷而過,整間石室都因此坍塌成了廢墟。

徐徽從廢墟中飛出,第一眼見到的便是一個以手撫刀,唇畔含笑的黑衣少年。對方毫無溫度的目光正正落在他身上。

這是一座被挖空的山峰,兩人站在寬廣的山腹空間中,相對而視。

“可是徐大當家當面?晏某冒昧前來,失禮了。”

晏危樓笑吟吟喚了一聲,手腕漫不經心翻轉了一下刀身,神態散漫。那溫和禮貌的姿態仿佛剛才甫一照面便拔刀相向的人不是他一般。

徐徽深深皺起眉頭,看著這個不速之客,目光掃過周圍廢墟,臉色微微現出怒意:“閣下是誰?真是給了徐某好大一份見面禮!既然知道是冒昧,便不該不請自來。”

“沒辦法。我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好奇心太重了。”少年似乎有些苦惱,“一旦有了疑問,就要立馬弄清楚——不知徐大當家可否為我解答呢?”

話還未說完,他身形已驟然而起,似乎未借分毫外力,便輕輕飛上了半空,不帶絲毫煙火之氣。

而一道磅礴浩大的掌風便以毫厘之差從晏危樓肩頭擦過,被他輕描淡寫閃避開來,落在身後的巖壁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掌印。大塊大塊山石砸落下來,山峰都在發出震顫,灰塵四起。

晏危樓的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看來徐大當家更願意聽我‘以理服人’。”

他信手一揮,刀光傾刻如汪洋,肆意而出。又像是文人潑墨,傾灑而下。綿綿無盡,浩渺無窮。

徐徽絲毫不覷,擡掌迎上去。

些許淡淡青黑之色在他雙掌間現出,如絲線一般將他雙掌包裹。這赫然是一雙罕見的靈器。

一時間,山腹裏地動天搖一般。

若論修為境界,徐徽已至洞見巔峰,比晏危樓還稍稍高出一個小境界,不過晏危樓的戰鬥經驗之豐富卻遠非對方可比,往往能夠用最小的力量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兩人你來我往交手數十招後,晏危樓憑借著強大的戰鬥經驗漸漸占據上風。

而徐徽則是越戰越心驚,感覺繼續下去也占不了什麽便宜,反而還有敗亡的可能,不免有了退卻之意。

卻在這時,晏危樓突然開口:“徐大當家——哦,不對,或許該叫你大幽皇子殿下才對。你真正的姓氏應該是許而不是徐。我應該沒記錯吧?”

“你怎麽知——”

徐徽心神一震,驚詫不已,一句話便脫口而出,下一刻便意識到不好。但他的動作也在那一瞬間稍稍慢了一瞬。

咻!

一抹流星逐月般的刀光驟然而至,趁他心神失守之時,恰在這一瞬驟然綻放。像是有一輪虛幻的圓月升騰而起,迷蒙而美麗的光輝照耀在他心上。

——這美麗中卻蘊藏著致命的殺機。

刀光一閃,半空之中,兩道原本激鬥在一起的影子驟然分開,徐徽悶哼一聲,身形急速向後飛去。

晏危樓的身影緊隨其後,像是一抹追逐而去的幻影,倏忽之間來到徐徽面前。晏危樓自袖中伸出了另一只手。

數道殘影閃過,兩人再次以掌相拼數記。渾厚的掌風掃蕩著山壁,漫天碎石在四周滾落。

砰!

兩道人影重重從半空中墜落下來,身在下方的徐徽砰然墜地,晏危樓卻緊隨其後輕盈飄落,左手縛住對方雙臂,右手順勢而下,那冰冷的刀鋒便擦著徐輝的脖頸,直直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