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路

直到房車開出去一段，姜宥才反應過來他們在幹嘛。

他趕緊拉住駕駛位上的裴明霄：“走走走，快回去。”

裴明霄：“嗯？”

“看看我穿的什麽！”姜宥指指自己，“難道要我穿睡衣出去玩嗎，像話嗎？”

裴明霄說：“沒關系，你只要考慮去哪裏就行。”

“……那我總得帶點換洗衣服吧？還有洗面奶爽膚水牙刷什麽的……對，充電器！最重要的充電器也沒帶！”

裴明霄耐心的聽他叭叭完，說：“這些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去後面看看。”

Armadillo征服者的起居區在車後半部分，與盥洗室相連，豪華且舒適。

姜宥將信將疑地往後走，就見床已經鋪好了，衣櫃也裝滿了。盥洗室洗手台上擺著一對除顏色外款式相同的牙筒、兩條除顏色外款式相同的毛巾、他慣用的護膚品和沐浴露。

裴明霄自己的東西倒很少，只有一支洗面奶。

這些東西肯定準備了很久吧，姜宥心裏漲漲的。脫掉睡衣，從衣櫃裏隨便找了套衣服換上。

回到副駕，裴明霄問：“想好去哪了麽。”

姜宥說：“哪裏都可以？”

裴明霄“嗯”了聲：“一切隨你。”

姜宥放低座椅靠背，舒舒服服地躺下，滿嘴跑火車：“去北極行麽？”

裴明霄低頭看表：“可以，咱們直接開到機場，現在買票應該來得及。”

“如果我想上火星呢？”

裴明霄說：“那就要換種交通工具了，而且短時間內實現不了。我給火箭研究所捐點錢試試，也許百年之後，宇航員能帶著咱們的骨灰上火星。”

“噗嗤。”姜宥被裴明霄一本正經的回答逗笑了。

其實他胡說是因為不知道去哪，國內和周邊國家幾乎玩遍了，沒什麽意思。而且私奔嘛，總得來點不一樣的。

他突然想起來巴桑，那個藏族漢子曾盛情邀請他去家鄉作客：“欸哥哥，要不咱們進藏吧！去布達拉宮朝拜，在納木錯五彩經幡下面寫生，到墨脫拍攝星空，然後……然後再去朝岡仁波齊看日出、許願！”

裴明霄點頭。

“不過……銀星那麽久沒老板撐得住？”

“不用擔心，剛才我說過一切隨你，”裴明霄打開導航，“我開車，你負責制定路線。”

他們共同參與，“私奔”這件事就從一個人的渴望，變成了兩個人的奔赴。姜宥沒看導航，而是讓裴明霄在路邊停車，去報刊亭買了一份地圖和一支筆，扶直座椅靠背，咬著筆杆塗塗畫畫。

車子一路西南方向行駛，到的第一站是首都。

來這兒當然不是為了玩，是想看看姜澤寧。那天從老宅跑出去後，他真的消失的無影無蹤，電話卡換了，微信停用了，姜蔓芳怎麽查都查不到，整個姜家只有姜宥知道他的下落。

姜宥直接去程奚工作室，果然在練習室看到了姜振寧。他瘦了一圈，不過狀態不錯，正在補前段時間落下的功課，和其他練習生也愈發熟悉，不像之前在東輝那樣獨來獨往，找到了真正志同道合的朋友。

姜宥把他叫出來吃飯，期間姜振寧問了問姜蔓芳和姜老爺子的情況。當聽到姜宥居然沒要東輝時，他難以置信地看了姜宥好久。

等和姜振寧告別，回到路上，姜宥問裴明霄：“哥哥，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傻？”

三天前那個晚上，他不叫“哥哥”裴明霄就不讓他射出來，迫於“淫威”，他不得不啟用這個稱呼。

裴明霄反問：“你後悔麽？”

姜宥答的很快：“不後悔。”

裴明霄說：“那就不傻。”

姜宥停頓幾秒，“哦”了聲，心想：你就哄我吧。

余光瞥到小孩撇嘴的表情，裴明霄大概能猜出他在想什麽，斟酌片刻：“畢業回國之後，所有人都以為我會接手裴氏，我父母也這樣認為，他們甚至幫我選好了職位。”

繼承人也不能直接做董事長，要在公司歷練兩年。裴明霄很少主動提起自己的經歷，姜宥拄著腮幫，靜靜地聽他說。

“但我拒絕了，我要創立自己的公司。出於兩個目的，第一是跟裴氏那些老頑固證明我有能力；第二是想像玩遊戲那樣，親手建立自己的帝國，”裴明霄頓了頓，“如果只看那時候的我，你覺得傻麽？”

姜宥：“唔……說真話還是假話？”

裴明霄：“你覺得傻？”

“有點……”姜宥用拇指食指比出一條小縫，“但就這麽一點點。”

裴明霄笑著握住他的手，放下來：“那現在呢，你覺得我傻嗎？”

姜宥怔了下。

不覺得，完全不覺得，他都快被裴明霄的成就迷死了。

而且不止是他自己，身邊人談論起裴明霄，在專業領域內也都是一邊倒的好評。

“所以，”裴明霄放輕語氣，“傻或不傻可以辯證看待。當你成功了，你就是有膽識有魄力winner，當你失敗了，你就是沒頭腦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