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錦樂騁一直側身趴在床上沒有睡,身後則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他雙眼無神地看著黑暗中沙發的輪廓,甚至想坐起來滄桑的點一根煙。

他怎麽也不敢相信,這種狗血小說裏面的劇情會發生在他身上。

就在不久前,他和身後那個睡得像死豬一樣的男人,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那時候男人有些神識不清,錦樂騁微醺了也沒怎麽反應過來,直到強烈的痛感傳來,他幾乎是瞬間清醒,然而卻怎麽也跑不掉了。

當然並不是真的跑不掉,而是隨之而來的感覺讓他墮落了。

現在就他媽後悔。

果然色字頭上一把刀。

雖然錦樂騁此時此刻看起來很淡定,可是他心裏慌得一批。

身後這個人叫盛燁梁,是他所在的娛樂公司總裁。

傳聞中冷酷、暴戾、殺人不眨眼。

當然,錦樂騁覺得這個傳聞八成是假的,但是他就不想和總裁有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當初剛出海底、涉世未深、腦子有病,遇到一個坑蒙拐騙的經紀人,把他簽到了這家公司,已經夠後悔了。

總之不能和身後這個男人再有瓜葛,也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是人魚。

是的,錦樂騁是一條人魚。

沒有法術,不能長命,只能百歲,原形身長三厘米的孔雀魚。

而且錦樂騁心中還有一個疑惑,到底是誰,如此膽大包天、兇猛無畏,敢給他老板下了藥?

隨後,錦樂騁考慮到另一個問題。

如果身後這個死豬男人醒來之後看到自己,以為是自己給他下了藥,那不是玩球?

錦樂騁被自己靈光乍現的想法嚇得渾身一抖。

這他媽也太恐怖了吧?

所以必須得跑,不能讓老板知道今天晚上出現在這裏的人是我。

今夜的春風就當從未吹過,我和老板都還是幹凈人。

等他在這個公司苟完三年合約期,就可以跟老板拜拜了您嘞。

錦樂騁雖然很困,卻強撐著眼皮不讓自己睡著,等他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動了,這才慢慢地起身下床。

然後猝不及防地跪倒在了床邊柔軟的地毯上!

錦樂騁:“!”

艹!他的腿未免也太軟了吧,他這麽沒用的嗎?不就是被睡了嗎!不就是被睡的時間比他了解的平均時間要長那麽一點嗎?老板這麽猛的嗎,他這個當事人怎麽都不知道老板這麽猛!

錦樂騁咬牙站起來穿好衣服,收拾好自己的東西。

想了想,他又把盛燁梁的大衣撿起來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再拿起被踢到床下的床齊裹在臉上和頭上,當做圍巾。

出門的時候錦樂騁還刻意低著頭,踮著腳,躲開攝像頭,離開了酒店,在路邊打了一輛車回家。

錦樂騁住的地方是公司給他準備的宿舍,一間三十平方左右的小公寓。

回到公寓後,他立刻趴在床上睡著了。

這一覺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錦樂騁醒來之後先是晃了一下神,依稀記得昨晚上好像發生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等到記憶回籠,他整個人立刻清醒過來,他把老板給睡了。

不對,是老板把他睡了。

錦樂騁精致俊美的臉上表情猙獰,罵罵咧咧拿過手機解鎖。

“最好不要有人給我發消息!經紀人他媽的也別給我發消息!”

“別讓我看到什麽昨天晚上是我出現在老板房間,已經被人發現的消息!”

好在不管是電話、短信還是微信,都沒有任何信息,錦樂騁這才松了口氣。

太驚險了,不過我果然還是機智地躲過了一劫。

他掙紮著起身去衛生間洗漱,換了身衣服之後,來到了客廳的魚缸前。

養蟹人沒有床可以賴。

錦樂騁膝蓋分開蹲在魚缸前,揮了揮手,“喲,早上好,小粉紫。”

魚缸裏面養了一只紫粉色的寄居蟹,看到他過來之後,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小鉗子和小腦袋。

然後怯懦軟萌的聲音,就從這只小小的寄居蟹嘴裏傳了出來。

“昨天晚上你怎麽那麽晚才回家呀?”那飄忽的尾音還帶著一絲淡淡的委屈。

錦樂騁一邊給他換上淡水和鹽水,一邊用他微微有些沙啞的聲音說:“就是稍微喝多了點,在酒店那邊休息了一會兒。”

寄居蟹又爬出來了一點點,用左邊那一只稍微大一點的鉗子指了指錦樂騁的喉嚨,微不可見地歪了歪他的小腦袋,“那你脖子上那些紅點點是什麽呀?”

回家之後一直沒有照過鏡子的錦樂騁:“……”

他義正言辭剛正不阿,“蚊子咬的。”

寄居蟹又縮了回去,好似在自言自語,聲音又輕又細,“冬天也會有蚊子嗎?而且這個和夏天的蚊子小包包不一樣。”

錦樂騁給他換好了水,站起身低垂著眼眸開始講鬼故事:“你知道酒店的蚊子都是吃什麽長大的嗎?全都是吃螃蟹長大的,營養好,叮人肯定傷口也更大、更紅、更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