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遊遇的夢(5)(第2/3頁)

遲南卻突然來了句:“你的眼睛怎麽恢復的?”

小遊遇戲謔的笑了笑,踮起腳挽住遲南的脖子,湊到他耳邊說:“你猜。”

……

遲南是被鬧鈴聲吵醒的,一陣冷風刮在臉上。

南面的窗戶不知什麽時候敞開了,房中溫度驟降。

遲南畏寒,整個人縮在薄被裏,極不情願的探出手,摸索著按掉手機鬧鈴。

鬧鈴對他而言,大多數時候隨緣。

他翻身準備重新入睡,突然有個濕濕黏黏的東西垂到臉頰上,噓得他癢癢。

遲南煩躁的扯了扯垂下的東西,迷糊間覺得這玩意兒觸感像是一縷頭發,捏在手裏冰冷又濕潤,發絲間還能滲出液體來,濕乎乎糊了一手。

滴答。滴答。

從頭發滲出的血水漫過床沿滴落在地板上,這間客房沒鋪地毯,血滴聲格外刺耳。

血水也浸濕了地上的陣法、床頭的糯米大蒜和符篆,觸目驚心嫣紅一片。

可遲南已經轉身又要進入夢鄉。

女鬼:“……”

作為配戲演員她很努力,發揮死亡特長和優勢,用誇張的弧度歪著腦袋,頸骨隨之發出咯咯咯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響。斷裂的吼骨更深的刺破皮膚,粘稠的血從筋肉相連的皮膚組織滲出,滴在遲南的臉頰上。

遲南毫無知覺,又將頭埋進枕頭裏。

女鬼:“……”這瞎子是在無視她對吧?

女鬼又看了眼遲南放在床頭的大蒜糯米陣:“……”這是看不起誰呢?把我當僵屍對付?

因為人類的恐懼很大一部分來自視覺,遲南是個瞎子,女鬼無法用自己得天獨厚的恐怖模樣嚇他,只得賣力通過其他渠道營造恐懼。

比如她榨幹自己的最後一滴血,讓整間客房血腥彌漫腥臭沖天;比如她吊著自己快要斷裂的脖子,拼命搖晃身體讓床咯吱咯吱的晃;比如她打開窗戶,讓陰冷的風吹進屋裏;比如她現在擡起血淋淋的手,就要朝遲南白皙纖細的脖子抓去…

睡迷糊的遲南當然不知道女鬼有多努力,他只感覺有什麽東西拉開了他的棉被,又刻意將溫度調低幹擾他睡覺,還把他捂臉的枕頭弄掉了。

遲南這人沒什麽脾氣,唯一的脾氣就是起床氣。

他不耐煩的皺著眉,眼角隨之滲出淚水。

睡覺時他的眼淚往往是不受控的,一旦開閘就嘩啦嘩啦停不下來…

正要置他於死地的鬼手突然頓在半空中,久久沒落下。

女鬼看到他眼淚的瞬間,血紅的眼珠子幾乎瞪出眼眶,滿臉不可置信,瞬間僵硬如石雕,比中了天師的符篆還要恐怖百倍。

遲南的眼淚沖淡他臉上的血漬,滴在滿是血汙的枕巾上,屋子裏的血味也變淡了。

女鬼像是見到鬼一樣怕得渾身劇烈發抖,床也隨著她的恐懼抖動不止、行將崩塌。

可饒是動靜這麽大,遲南還是沒有清醒過來。

“別吵,正夢到關鍵的時候…”遲南在半夢半醒間喃喃了一句。

女鬼本來就煞白的臉色已經發青,扭曲的脖頸三百六十五度旋轉想要逃離,可她身上卻動彈不得。

她無助的張開血盆大口:“嗚嗚嗚嗚救——”

遲南不耐煩了,抽出放枕頭邊上、之前小遊遇給他擦眼淚的手帕,不偏不倚朝女鬼的血口塞去——

“別吵。”

“嗚……”

遲南把頭縮進被子裏,這一下,女鬼果然不再吵他。

因為女鬼已經僵硬的懸掛在他床頂,咬著滿是遲南眼淚的手帕,再也無法發出一點響動。

女鬼死了。

遲南終於如願以償,沉沉的再次睡了過去,很可惜,他沒能再夢見那間臥室,也沒再見到當年的小遊遇。

雖然是農歷七月的盛夏,但因為是在噩夢世界的緣故,九點多天才蒙蒙亮。

因為窗戶被女鬼打開了,晨光漫入屋中,遲南的睡眠也變淺了。

他迷迷糊糊的翻了幾次身,睡意淡去,意識漸漸回籠。

他點擊手機屏幕,手機報時九點四十。

…遲南瞬間清醒,警覺的坐了起來。

怎麽回事?他錯過了試戲時間嗎?那他的計劃豈不是就泡湯了…

原本遲南想得好好的,用黑茶教的辦法對付女鬼,然後用女鬼代替自己成為屍體。

畢竟白穎芝說過,試戲時可以即興表演,那就意味著他可以找替身演員吧…

可是現在好像搞砸了。

遲南沮喪的抹了抹眼睛,動作一僵,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空氣裏彌漫著什麽奇怪的味道…腥臭無比。

遲南將手湊到鼻子邊嗅,強烈的血腥味讓他立刻警覺起來…昨晚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遲南開始朝身側仔細摸索著,大概過了三分鐘,突然‘哢——’的一聲響,掛在蚊帳上的女鬼頭顱終於不堪重負,僵硬的滾了下來,掉在枕頭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