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4/5頁)

他的聲音如同萬年冰山,又硬又冷,聽到人心裏,讓人不免打了個冷顫。

宣若魚才發現,原來慈父一般的陳慶,竟也有如此嚴厲的樣子。

“阿慶,我可不敢把孩子交給你。”陳賀不以為地笑了笑,把陳金瑞麟掩在身後。

“三叔,我也不敢在你這裏多待。”陳金瑞麟看著宣若魚,臉上是顴骨越發高聳,說出的話也越發刻薄,“我可沒有魚表弟這麽好運。要是遇上歹人,我說不定立刻就交待了。”

兩父子一唱一和,暗諷陳慶當年只顧利益,把宣若魚搞丟,後來以為找到兒子,結果還是一個冒牌貨。冒牌貨還差點把宣若魚害死了。

當年陳老爺子住院,律師頻繁出入病房。

陳家三個兒子為爭奪最後的大權,根本無暇他顧。

最後,陳老爺子在彌留之際,宣讀遺囑,陳家大權落到陳慶頭上。

塵埃落定之後,陳慶和方檀把幾個孩子帶到醫院看爺爺最後一面。

陳老爺子去世後,陳慶忙著主持喪葬,陳家每日進進出出成千上百人,宣若魚就是在那個時候走丟的。

當時審問了陳家所有在場的人,也沒有問出頭緒。

陳慶為此十分自責、悔恨。

現在舊事重提,他也難掩愧疚,硬脾氣當即就收了回來。

二十多年前,他是絕對不會因為幾句話就心軟,但是涉及到宣若魚,狠話到了嘴邊,怎麽也說不出來。

怕說了什麽話,讓小魚心生芥蒂。

陳金瑞麟像是找到了三叔的軟肋,繼續口無遮攔,“魚表弟,你也是夠委屈的,三個哥哥姐姐手上那麽多公司房產,就你一個人還在南表哥手下打工,你不覺得憋屈,我都替你憋屈。回來這麽久了,姓也沒改,之前那個冒牌貨都改了姓。”

陳賀也適時接上話,“阿慶,一碗水要端平,不能這樣委屈若魚的。”

陳一北見父親不說話,也知道父親被戳到了心裏的痛處,爭辯道,“大伯,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我們這些年一直在找小魚,現在我們對小魚很好。”

陳金瑞麟哼笑一聲:“好嗎?我之前還聽說魚表弟不想認親呢。”

“說夠了沒有!”宣若魚厲聲把他的話打斷,“我想不想認親,過得好不好,關你什麽事?!”

他走到陳慶身旁坐下,捏了捏他的手。

轉向陳金瑞麟,又展露鋒芒,眼神銳利如鋒,怫然不悅的樣子活脫脫陳慶年輕時候。

微眯的眼眸裏,全是鄙夷。

那眼神好似在說,我過得怎麽樣,需要你這樣的人來品頭論足?!

陳金瑞麟心裏沒來由地跳了一下,嘴裏仍舊不服輸,“魚表弟,我這是為你好......”

“別拐彎抹角了。”宣若魚向對面兩人輕描淡掃一眼,幽深的眸子清涼,仿佛將他們心底的陰私看了個一幹二凈,

“你們不是專程過來為我好的吧?有什麽話就直說!”

簡單一句話,就把陳賀和陳金瑞麟那冠冕堂皇的理由扯了個稀巴爛。

陳慶六十出頭,頭上也有幾根白發,眼神依然透露出上位者的居高。

他不想服老,但是,不得不感嘆一句,一代新人換舊人。

在他眼裏,宣若魚懂事、識大體、有魄力。

有了這個小兒子,他可以提前退休了。

想到這裏,陳慶心底滋生出一股欣慰之感。

小魚也不再是他的軟肋,反而是他的驕傲。

陳金瑞麟和陳賀相視一眼。

陳賀抿著嘴,往後靠在沙發座椅上。

陳金瑞麟開口說道,“三叔,侄子我要結婚,我姐姐要嫁人也要嫁妝,今年利潤特別少,我們家快活不出來了。”

石油是暴利行業,虧他說得出口。

“那你想怎麽樣?”宣若魚問道。

“不怎麽樣,”陳金瑞麟說道,“石油鏈一直是我家在管,本來之前還能勉強糊口,但是陳西京和陳一北摻和之後,收益一直在往下跌。”

陳一北怒道,“我和西京一直在幫你們掃底!!這些年越來越規範,你們做點正規的生意不行嗎,非要觸碰紅線?!要不是爺爺臨終囑咐爸照管你們,你們現在還能坐在這裏討價還價?!”

陳賀從沙發裏撐起身,“一北,你別忘本,我們陳家靠什麽發家的,你忘了嗎?現在你撈夠了,想正規了,也不考慮考慮我們?!”

陳一北繼續和他爭辯,“你們家的奢靡作風我也有所耳聞,瑞麟表弟少去幾次牌桌,都夠普通人家吃幾輩子了。”

陳金瑞麟好賭,聽聞他一夜輸贏上千萬。

賭這個東西,一旦沾染,就是個無底洞。

陳賀喜歡在外面玩女人,自己作風不正,也由得這個兒子在外亂搞。

他們這種敗家法,整個陳家拿到他們手上,也經不起折騰。

陳金瑞麟:“我們是一般的人家嗎?不可能哥哥們穿金戴銀,看著弟弟們喝稀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