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絕密令(第2/2頁)

轉身時,姜恒驟然發現,他的袖子裏空空蕩蕩,兩只手都被砍了。

“他的手被砍了,舌頭也被太子割了,姜大人,”一名士兵道,“回答不了您的話,您這邊請。”

姜恒:“為什麽?!他犯了什麽錯?”

士兵說:“不知道,也許說了不該說的話。咱們該動身了,大人。”

姜恒隱隱覺得不對,縱馬,趕到項余身邊。

“你的車夫發生了什麽事?”姜恒難以置信道。

“他叫項武,”項余絲毫不驚訝,說,“你可以叫他小武,很聽話的孩兒,叫一聲他就過來了。”

“我是說……”姜恒道,“他為什麽被割了舌頭?因為那天為我與聶海趕車時,說錯話了嗎?”

項余策馬,不徐不疾在前走著,身後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

項余:“姜恒,我們還有三天就能到照水了。”

姜恒證實了他的猜想——項余對此的緘口,就是默認。

“為什麽?”姜恒卻追問道。

“汁琮不也是這樣麽?”項余難得地露出了厭煩的神色,朝姜恒說,“難理解?”

姜恒沒有再說下去,項余說:“所以我說,郢國的王宮裏,沒有一個好人,爛到了根裏。”

姜恒沉默片刻,說道:“因為小武帶我們去了不該去的地方。”

“對,”項余生硬地答道,“讓太子安在外賓面前,丟了人。我本不該帶他出來,不過想想,住在照水,興許對他而言要好點。只是不當心被你撞見了。”

突然間,項余又笑了起來,恢復了他溫柔的神色,說:“姜大人。”

姜恒在這個時候,卻覺得他的笑容與溫柔裏,帶有隱藏得很深很深的仇恨。

“你還會選擇太子安麽?”項余說。

“我曾以為,”姜恒語氣變得冷漠與悲哀,隨項余並肩策馬緩行,經過山路,穿過那霧氣,“我選擇誰,誰就將成為未來的天子。至少有希望這樣。”

“可現如今啊,”姜恒長嘆一聲,望向薄霧,難過地說道,“我終於明白,我什麽也改變不了,不過是我自高自大。”

項余笑了笑,說:“倒也不必妄自菲薄,您確實改變了不少人,只能說,這是他們的問題。”

“不用再安慰我了。”

姜恒疲憊道,這是他真正第一次生出想放棄的念頭。

“不知為何,”項余出神地說,“我總有種預感,這次抵達照水後,咱們一輩子,也許都不會再見面了,也許等你回郢都那一天,將是郢國亡國的日子。”

姜恒尚不知有什麽,會在未來的路上等著他,但項余之言,竟是讓他感覺到不祥。

“那倒不至於。”姜恒淡淡道,“死的都是要臉的人,不要臉的家夥,反而一時三刻還輪不到他。”

“說得也是。”項余贊許點頭,“話說,出來前,殿下給了我一道密令,讓我送到屈分屈將軍的手裏。”

姜恒答道:“既然是密令,就不該說出來,您知道就好了,畢竟偷看密令,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看都看了,不能我一個人擔責,我覺得您還是該當知情。”項余想了想,答道,“天底下沒有永恒的敵人,也沒有永恒的盟友。”

“是啊。”姜恒只憑這句話,就猜到密令內容了。事實上從他到江州不久後,項余無時無刻不在暗示他——郢、雍的盟約不牢固,隨時都會翻臉。

只是姜恒沒想到,翻臉的時刻竟是來得這麽快。

“反過來說也一樣合理。沒有永遠的朋友,更沒有永遠的敵人。”項余說,“我總覺得咱們還是可以當朋友的,您說呢?”

“密令的內容是什麽?”姜恒最後道。

“讓屈將軍帶兵北上,沿黃河秘密行軍,配合鄭人,偷襲汁琮,”項余答道,“把他們趕回玉璧關去,再奪安陽城,擴大戰果。”

姜恒說:“只可惜鄭人被我先一步趕走了。”

項余笑道:“所以我總覺得,姜大人看似不喜歡算計人,卻時時刻刻,都在算計。”

姜恒答道:“太子安得了照水不滿足,還想要安陽……這也太貪心了。不過合情合理,自當贏家通吃。”說著,他想了想,又道:“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讓大家既不失和氣,又讓屈將軍與項將軍圓滿完成任務。”

項余點點頭,說:“願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