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塵封事(第2/3頁)

戲台上,那說書人還在絮絮叨叨,姜恒對後面的故事就不感興趣了,多半都是他在書上讀過的,便轉頭與項余閑聊,說:“將軍,您可以不用在這裏陪我。”

“故事不好聽嗎?戲不好看嗎?”項余卻道,“讓他們換一出就是了。”

項余手指捏開松子,隨意吃著。

姜恒笑道:“不,好看。”

“好看你就會看戲了,”項余說,“不會理我,對不,姜太史。”

說著,項余朝他神秘眨了眨眼,說:“這就使人去換一出。”

“別,”姜恒馬上道,“聊聊天,不也挺好?”

項余今夜似乎喝了不少酒,姜恒看他酒量倒是不錯。

“少喝一點。”姜恒說。

“你是不是總這麽管聶海?”項余說。

“呃……”姜恒道,“我給你斟一杯罷。”

“想聊什麽?”項余朝姜恒揚眉,“說罷,陪你聊,今晚聊個夠。”

姜恒只覺好笑,項余臉色如常,眼裏卻帶著幾分酒意與戲謔神色,那眼神與姜恒轉瞬間拉近了距離,仿佛他們已經這樣認識很久了。

“我的那位大師兄項州……大師伯他……”姜恒說,“什麽時候去的海閣?您認識他,應當記得罷?”

項余聽到姜恒提起項州,便接過他的酒,想了想,說:“忘了,只記得我小時候,他還常常指點我武藝。”

“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姜恒說。

“一個長得好看的人。”項余說,“你見過他的臉不曾?公子州昔年在郢地是很有名的。”

“見過。”姜恒說,“後來他為什麽不當王族,去當刺客了呢?”

姜恒與項州相處時,總感覺自己很小,哪怕在洛陽已經十二歲了,他是將項州當成家人來看待的。

“因為他喜歡姜昭。”

項余戴著手套,剝松子不太方便,姜恒便從他手裏把松子接過來,替他剝好,放在盤子裏。

姜恒猝不及防,聽見了母親的名字,心中百感交集,點了點頭。

“喜歡一個人,自然是什麽都願意為他做的。”項余本想懶洋洋地枕著手臂,蹺著腳躺下,但剛躺下便意識到不妥,馬上又坐了起來,按著膝。

姜恒卻沒有注意到,低聲道:“所以他習練武藝,是為了我娘。”

“沒有得到意中人的青睞,”項余說,“卻成了天下第四大刺客,也是天意弄人。”

“他其實可以當他的王子,”姜恒自言自語道,“我娘不該招惹他。”

項余道:“有時候,當事人確實不想招惹,架不住咱們一生情不知緣何而起,若‘不招惹’就能斷去情緣,天底下又怎麽會有這麽多癡男怨女?說來實在話長。”

姜恒望向項余,說:“可以告訴我麽?”

項余:“你若想聽的話。”

姜恒轉向他,說道:“說罷,將軍的故事,可比台上說書人的好聽多了。”

項余又一笑,今天他的笑容多了不少,也許是喝了酒的關系。

“越人姜氏,昔年在越國亡國之後,曾設法復國。”項余道,“這你想必是知道的。”

姜恒說:“從前我不知道,但現在知道了。”

項余說:“越女姜昭與其妹姜晴先是求助於郢國,其後求助於雍國。當時越太子勾陳,遠走塞外,出長城,來到汁瑯面前。那時,越人耿氏,也即你的父族,還在汁家麾下,乃是四大家之一,耿淵是耿家的獨生子。”

“嗯,”姜恒想了想,說,“後來姜晴嫁給了汁瑯。”

“先說姜昭,”項余說,“公子州對她一見傾心,希望郢國為越地復國,但本國陛下呢……權衡利弊,沒有答應,姜昭便走了。”

“那時候她多大?”姜恒聽著自己母親的往事,有種奇異的感覺。

“十四五歲罷,”項余說,“記不清了,我的族兄公子州,當年也只有十六。”

姜恒點了點頭,說:“後來我娘在雍國待了不少時候。”

“是啊。”項余說,“汁家起初答應勾陳,也即現在名喚界圭的大刺客,讓越人王族與姜家留在落雁,屆時將幫助他們復國。但汁瑯他騙了界圭,娶到姜晴後……”

“是這樣嗎?”姜恒說,“他欺騙了越人?”

項余眉毛一擡,說:“聽說的,真相不可考。都說汁瑯騙了他,既沒有出兵幫他復國,也沒有以王族之禮待他……”

姜恒想起界圭曾經的話,說:“我倒是覺得,界圭是心甘情願的。”

項余沒有爭論這點,點了點頭,說:“姜昭本來被安排,嫁給汁琮。若當年這麽安排,你就是汁琮的兒子,如今是太子了。聽說她當年寧死不從,揚言若國不得復,便自刎以謝故國。”

姜恒好笑,說:“那我就不會出生了。”

“最後是耿淵娶了她。”項余出神道,“公子州學成後,追著她去了越地,她……其後你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