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第3/4頁)

他過的不舒坦,傅施閱也別想討到甜頭。

“砰!!!”

林斐抄起桌上造型精致的咖啡壺砸到地上,王阿姨嚇的劇烈一抖,正要說話,林斐一樣一樣將桌上的擺件摔到地上,砸的四分五裂。

“你怎麽了?”王阿姨驚訝地問。

“給傅施閱打電話,讓他回來。”林斐轉動手腕,推開雜物間門,翻出一把中號鴨嘴錘。

他第一錘砸的是客廳裏雙面透明的大電視,一錘下去像地震似的花紋分裂,不知多少萬的東西徹底報廢。

第二錘是全息投影儀,浮在半空中淡藍水族箱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邊走邊砸,什麽值錢他砸什麽,瞧不順眼的也砸,瞧著順眼的照樣砸。

砸不動的就踹翻,踹不動的就踩過去,換下個目標。

王阿姨捂住嘴驚訝,手忙腳亂地打電話。

林斐一路從客廳砸到書房,所過之處茶幾翻到,椅子歪斜,像龍卷風過境,書房是傅施閱平時呆最久的地方,裏面不少值錢藏品。

他先扔書架上幾個一看就很貴擺件,然後將書架上整齊書籍拔出來,一本一本地扔地上,直到手指觸碰到書架後的黑色盒子,他把鴨嘴錘撂在桌上,雙手取下木制盒子。

一個通身漆黑的骨灰盒,摸著質感很好,林斐掀開蓋子,一個鑲鉆的骷髏頭,以及一把陳舊的傘。

這是傅施閱媽媽僅剩的存在,死者為大,林斐還沒喪心病狂到連這個都能砸,瞥一眼,正要蓋上蓋子,余光掃到傘柄的掛繩。

傘是市面上最普通的傘,任何一家賣場都能買到,唯一獨特是黑白灰三彩掛繩。

林斐的奶奶思想傳統,相信端午手腕系五彩繩能辟邪,林斐不太願意戴花花綠綠,奶奶親自動手給他編一條時髦的三彩繩,他戴過端午很久,後來系在傘上當標記。

再後來這把傘,林斐送給通江大橋上那個要輕生的男人。

傘可能會認錯,但這個掛繩不會。

如同平地一道驚雷,林斐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兩年前他好言相勸救下尋死的傅施閱,一年半前這個男人成為他最好朋友的舅舅,這可真是太巧了!

難怪傅施閱根本不在乎周勉家的死活,周勉一家人不過是他走向自己的橋梁,現在已經上了岸,橋塌不塌已不重要。

林斐深呼吸一口氣,寒毛倒豎,如果傅施閱不是周勉的舅舅,他知根知底,而是一個來路不明的有錢男人,他根本不會一往無前的沖上去,踩進這個用金錢和蜜糖構建成的陷阱。

昨天他反復懷疑傅施閱是不是有什麽精神問題,現在確定無誤,如果不是精神變態,誰會想到這樣常人無法理解的招數?

刺骨驚恐的背後,林斐有種松口氣的感覺,一種從恐懼裏生出的喜悅,就像懸崖峭壁上開出一朵花,力量微弱,但生命力強悍。

因為他突然知道,傅施閱完了。

自己贏定了。

傅施閱回到廢墟一樣的家,王阿姨驚魂未定,捂著胸口坐在門前沙發,想要說什麽,他擺擺手,脫下風衣,閑適搭在臂彎,徑直走進書房。

林斐松散靠著書桌,一根一根折彎筆筒裏價值不菲的鋼筆,玩的不亦樂乎。

“消氣了嗎?”傅施閱掃一圈一地狼藉,邁開長腿跨過倒地的椅子。

林斐搖搖頭,糟蹋完最後一只鋼筆,直截了當地問:“最值錢的是那個?”

傅施閱將風衣扔在桌上,解開兩顆西裝馬甲扣子,輕笑著說:“你後面墻上的油畫。”

林斐毫不猶豫,握著鋼筆手腕一甩,墨水飛濺到油畫上,畫中詩意的原野霎時色彩斑斕,慘不忍睹,他聳聳肩,“下一個是哪個?”

“書架上的石膏像。”傅施閱下顎一指地面,美麗的古希臘女神雅典娜,摔成了殘缺的維納斯。

林斐瞥一眼,慵懶抱著手臂,別過臉,“我沒勁了,休息會。”

傅施閱擡手,擰過他的下巴,眼神對視,不急不緩地低聲說:“這裏最值錢的就是你。”

林斐一瞬不瞬盯著他的眼睛,幾秒後,手掌貼在他的左胸口,襯衫下的皮膚緊實溫熱,心跳平穩,“傅叔叔,一見鐘情是什麽滋味?”

傅施閱稍怔,眉骨上挑,一種訝然又譏誚的意味,“一見鐘情?”

“你不擇手段成為我最好朋友的舅舅,偽裝成我喜歡的模樣,處心積慮的接近我,難道不是一見鐘情嗎?”林斐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語氣憐憫地說:“我猜像你這樣的人,根本沒有人會真的喜歡你?,你想抓住我,但卻不知道用什麽方法,只能用這種最卑鄙的辦法讓我離不開你。”

他頓一下,冷冽笑意延伸到眼底,“昨天你告訴我,你第一次見我,就知道我會離不開你,我覺得你說反了。”

傅施閱嗤笑,摁著他貼在胸口的手掌,不置可否,“林斐,這裏是空的,什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