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2/3頁)

岑羽聽出了曹陽話裏的意思:這是白虎神該受的。

岑羽遠遠望過去,一時無言。

換從前,他會想,何必呢,情愛總該是叫人舒服暢快的,這般你死我活,有必要嗎。

如今他懵懂地理解了情愛,又涉足其中,不再這麽想了。

反而輕輕一嘆。

美好又順遂的情愛,才是真的少吧。

若白和朔悅,必有各自的難處,否則誰不想兩全其美、花前月下?

岑羽嘆了口氣,不再多言,轉身和曹陽一起離開這處“度化之地”。

並不知道,黑水邊,若白忽然睜眼,望向拴著他手腕的一根黑鏈。

——上面開了一朵很小的藍蕊花。

那藍蕊花哪裏來的,怎麽會根種鐵鏈,又每每在若白到來的此時開花,誰也不知道。

連若白都不清楚。

若白只知道,他只要過來以身度化待一些時候,這花都會開。

又會在他度化完,將要離開的時候,煙消雲散。

若白沒有從這藍蕊花裏探出半捋神魂,這似乎真的只是朵普通的小花。

於是每次過來,若白便與這藍蕊花相伴,再談談天、說說地,亦或變出不拒山的山泉,給這花澆一澆。

若白還曾對這花說:“若我日後不來了,便索性將你一起帶走。如今債未還完,便留你在此地了。也好多陪陪我,與我做個伴。”

笑說:“莫要怪本君,不將你帶走去過好日子。”

上一次若白來度化,藍蕊花凋謝前,若白與它告別,也說了同樣的話。

這次若白都待了幾日了,藍蕊花也未出現,若白以為它生氣了,覺得自己努力了這麽久、注定傍不上遠古神,所以幹脆不來了。

如今終於開出,若白伸了手,在他花瓣上捏了捏,就跟捏人的臉一樣,嗔怪道:“還以為你不來了。”

藍蕊花在黑水的激蕩和水中陰戾之氣的滾卷中孱弱地左右晃了晃。

如同在搖頭否認:怎麽會。

若白笑了笑,在它身上攏了層術法,將它護住。

藍蕊花中的朔悅則滿心無語:往年變做花,為防被發現,都是曹陽施秘術幫他的。

今年當然也是曹陽幫他,然而岑羽自從從輪回中出來,日日雞血似的陽光燦爛,還時不時就要找他,他脫多脫不開身!

好不容易脫開身,岑羽又去找曹陽玩,要麽曹陽主動狗腿地去侍奉他的龍神帝君。

總之就是來不了!

朔悅差點就毛了:他一年乃至幾年裏,也只有這可憐巴巴的幾天,岑羽還給他蕩掉三四日。

再也不分瓜子給他了!

另一邊,滄沉入輪回,來到了禾青青剛誕下孩子的那一晚。

他隱了身形,站在床邊,斂盡神識中的龍息,探入枕邊繈褓中嬰兒的神魂。

只一下,滄沉便確認,此時的岑羽,並不是他認識的岑羽。

輪回盤轉動,滄沉去到了五年後。

這個時候,岑羽已拜入了昆虛,雖未正式拜師做學徒,但已經是個在宗主寵愛下,頗為伶俐聰明的灑掃童子了。

他正拿著比他人還高的掃帚,同比他大的一個門派弟子比劃。

滄沉再探,也不是同一人。

輪回盤繼續轉動。

滄沉很快又去了下一個五年、下下個五年,接著是十年、二十年後,乃至岑羽被剖丹後獨自在仙府後山的那些年……

這裏面,所有的岑羽,都不是他認識的那個。

滄沉停在輪回盤轉動的時間縫隙中,忽然想起,他曾看過岑羽的人籍冊,上面寫著,平兆33年,歐陽壬於仙府後山將岑羽強行帶離,欲行不軌,岑羽不從,於後山問鶴湖跳下,險些喪命。

險些喪命……

險些。

喪命。

平兆33年,卒。

輪回盤再度轉動,滄沉去到了平兆33年的昆虛仙府後山。

不過他沒去岑羽落水的時候。

主要是怕見了歐陽壬,見他對岑羽做了什麽,自己會忍不住動手,在那個時候便將歐陽壬宰了。

他去了落水之後,也就是陰陽冊上,卒後的那一日。

但見山中白雪皚皚,一座顫顫巍巍的小屋子獨立其中。

滄沉隱沒身形,無聲地穿墻而過,進入小木屋。

屋子的床上,岑羽坐在小床上,裏裏外外披了裹了一層又一層的棉被,卻還是因為沒有碳、屋內實在太冰,被凍得直哆嗦,還邊哆嗦邊流鼻涕,不停拿個帕子擤著。

邊擤邊自顧言語,被凍得不甚清醒地說道:“我堂堂top1網紅擼貓店的老板,有房有車,有貓有狗,腿長臉帥,有什麽理由穿越?”

“沒有,我沒有。”

“這一定是夢。是夢!”

滄沉終於找到了他認識的那個岑羽,見狀挑眉。

雖然有些話沒聽懂,但看樣子,似乎是魂魄離開本體、奪舍再生?

那邊,岑羽吸了吸鼻子,頂著紅彤彤的鼻尖,委屈巴巴:“穿越就穿越吧,苦我又不是能吃,但是這裏沒有網,沒有手機,還沒有wifi。這讓死宅怎麽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