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3/4頁)

“我沒事。”雖然修為受到壓制,丹衡仍然一派從容。哪怕到了這種時候,也不忘問道:“觀溟和鏡玄呢?”

燭方怕他擔心,沒告訴他和長歲交手的人是重台,只道:“觀溟正在牽制魔君長歲,鏡玄去應付索魂使了。對了,師尊知道兩位師叔和宗主被關在何處嗎?”

“應該就在附近,隨我來。”

師徒兩人正準備去解救另外幾人,誰知前腳還沒邁出去,便聽得殿門口一聲巨響。紛紛揚揚的煙塵中,現出兩道打得難分難舍的身影。定睛一看,竟是鏡玄和索魂使。

“大師兄。”鏡玄邊戰邊道:“你先帶師尊離開,這裏交給我。”

燭方遲疑了一下,扶著丹衡走向出口:“師尊走這邊。”

見他們欲走,索魂使劍尖陡轉,一個閃身擋住丹衡前路。不想鏡玄的速度更快,搶先攔截下劍鋒,迫使他被動與自己交手。

一開始兩人仍是不分軒輊,幾招過後,索魂使逐漸處於下風。他三番兩次想要靠近那二人身側,最後都被鏡玄一一攔下。

殿內的二人還沒來得及出去,便聽得一聲悶哼,只見鏡玄一劍劃破了索魂使的喉嚨,再一劍刺向對方的腰腹,整套動作迅捷無比。

趕來的魔卒晚了一步,將四周包圍得水泄不通,卻是遲遲不敢上前。

索魂使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然後緩緩垂下頭,用盡余力拔掉穿透身體的劍刃,整個人退到半丈開外。

他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笑容,手不知碰到門後的何處機關,地上裂開一條巨大的縫隙,隨後整座宮殿開始不斷往下陷落。

“師尊!”

鏡玄呼喊著沖上前去,然而為時已晚,兩條身影已經落進了縫隙中,地面則迅速閉合,不見絲毫痕跡。

他回身冷眼看向死後仍睜著雙眼的索魂使,仿佛在看一個背叛者。緊接著目光一沉,在他手下,流血的屍體轉瞬化為一地齏粉。

四周像是一座封閉的地宮,一眼望去全是雪一樣的顏色。冰冷的石壁冒著刺骨寒氣,凍得人渾身發抖。

剛才腳下突然出現裂縫,燭方搶在前面拉住丹衡,於是二人一塊兒掉到了現在這裏。

他沒想到下面會是這樣的景象,東張西望打量了一番,問走在旁邊的丹衡:“師尊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丹衡將唇抿成線:“寒牢。”

燭方聽到這兩個字微感詫異:“是監牢?”

“嗯。”丹衡道:“數千年前,西荒魔域南下侵擾鳳族,反被鳳族大敗。回到西荒之後,魔族便修建了一座寒牢,以克鳳族的涅槃之火。”

燭方長長地‘哦’了一聲,恍然大悟:“所以,這個地方是專門為鳳族修建的,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丹衡卻是雙眉微凝:“此處極為陰寒,於你不利,得趕快找出口離開。”

“好。”

兩人朝著一個方向直走,不遠處的前方出現一條走廊。兩邊的冰雕或藤蔓或花簇,栩栩如生。

行至一半,燭方猝不及防地開口:“師尊可以跟我講講乘霧師叔的故事嗎?”

聽見那個名字,丹衡腳步驟停,頓了頓反問:“為何突然問他?”

“這個……”燭方開門見山道:“之前不小心聽到了師尊和鏡玄師弟的對話,得知鏡玄師弟心許師尊。但鏡玄師弟以為師尊還念著乘霧師叔,所以一直很苦惱。我跟他說了師尊只把乘霧師叔當做師弟,他好像不太相信我說的話。”

丹衡沉默了半晌,緩緩問道:“你想知道什麽?”

燭方沒想到丹衡會這麽幹脆,有些意外,忙接過話:“師尊隨便說,我隨便聽聽就行。”

“乘霧拜入靈山宗的那天,我並不在山上,第二天師尊才帶他來見了我。”丹衡徐徐道來:“他是白魚鎮白家人,生母出自蛇族,隱瞞身份與他父親交往後有了他。所以,他也是人妖之子。在八荒,人妖之子是不純粹的存在,是從來不會被祝福的。白家沒將他趕走,卻也從沒有把他當做白家人對待。”

人妖之子……燭方不由想起了那本乘霧筆錄,似乎因為這個身份,白乘霧受到過不少偏見。

丹衡繼續道:“師尊瑣事纏身,鮮少留意入門弟子,乘霧入宗後幾乎是我在帶他。許是如此,才有了後面的事……”

“後面的事?”

“對。”丹衡道:“乘霧雖入門比我晚,卻極有天賦。師尊擔心他自恃驕狂,待他向來都是正顏厲色。因此,他與師尊的關系並不好。後來,他在宗內越來越出色,師尊卻從始至終未曾誇賞他半句,到最後甚至將靈山宗掌門之位傳給了我……”

“師尊的意思是,乘霧師叔是因為心有不甘才會墮入魔道?”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還會有什麽理由。”

燭方對著手心輕輕呼出一口氣,他總覺得丹衡隱瞞了什麽,但到底是什麽呢?擡頭看時,他們已經走下了長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