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目標是安全感,那就不能一上來就搞事。鄔希沒管掉在地上那堆東西,光著腳跑向秦璟澤,擡手就摟脖子,“這麽早就回來啦?”

秦璟澤由著他像樹袋熊一樣往自己身上掛,穩穩拖住他的腿根,一開口語氣卻難辨喜怒,“我回來得太早了?”

這兩天夜裏都摟著睡,不約而同地沒提吵架的事,關系明顯緩和,鄔希沒覺察出這態度有絲毫不對,“是挺早的”,還沒做好準備呢,人就回來了,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他面頰滾熱,連鼻尖都泛紅,在秦璟澤的臉上安撫地親親,然後把人推開,轉頭俯身從地上撿了幾樣東西,迅速溜去洗手間鎖緊門。

秦璟澤的目光黏在鄔希的身上,指腹緩緩摩挲自己臉上那片被親的皮膚,觸感還有些微微濕潤。他的喉結滾動,無聲吞咽了幾下,一步一步走到另外的浴室,上衣脫掉,鏡中映出肌肉隆起的背影。

浴室裏很快氤氳出濃郁水霧,但溫度很低。所有衣物都被丟在洗手台邊。有水珠不斷從男人的皮膚上滾落。秦璟澤渾身幾乎能冒出熱氣,隨意圍了條浴巾,身上的水都沒擦,卻唯獨將頭發擦幹。

不擦幹會滴下冷水,落在希希身上會冰到打哆嗦。希希只能因為他而顫抖,不能因為冷。

連一滴水都會激起他的嫉妒心。

大毛這幾天一直寄養在營養師那,屋裏沒了狗子搗亂就靜得嚇人。枕頭砸到地上的悶響都顯得很大聲,鄔希喉嚨裏擠出嗚嗚,用力抓扯著秦璟澤的頭發,像是扯住韁繩。

只是手而已,只是手就已經讓他想打退堂鼓,質問秦璟澤他媽的是不是想弄死他。骨節分明的大手本就和他自己的手不是一個型號,又狂熱而粗暴。

“是為了你好”,秦璟澤還在哄騙他。強詞奪理地說若是不這樣等下他就吃不下去。可就算是這樣受過磨難,接下來該吃的苦頭還半分不少,男人之間沒那麽天生契合,鄔希好聲好氣撒嬌求秦璟澤,沒有用,就忍不住罵他是畜生。

“疼嗎希希”,秦璟澤明知故問,不給鄔希擦眼淚,反而俯身,讓鄔希抖得更厲害。若不是他控制著及時把人扯回來,鄔希的腦袋恐怕已經被撞得砸到床頭,以這種力度,撞一下就會磕出包來。

想象抵不過現實萬分之一,從軍訓坐背俯臥撐那會兒,鄔希就知道這人腰勁兒很大,讓他垂涎,卻根本沒那個本事受住。他也不知道秦璟澤是怎麽回事,沒吃過豬肉總不能連豬跑也沒見過,居然死板地只拘泥於這一種最傳統的傳教士,像是機械一樣無情,卻又不肯聽指揮。

扯著秦璟澤頭發的手力氣漸松,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捋順毛,他斷斷續續地念秦璟澤的名字,顫顫表白。

“我愛你”,這是他唯一能掌握的主動權,用力和秦璟澤深吻,直白熱烈,“我愛你”,翻來覆去,數不清說了多少遍,突然瞪大眼,擠出一聲變了調的“呃”。

急促地叫著秦璟澤的名字,他的目光充滿驚懼。

“疼了嗎”,秦璟澤又問了一遍。撫摸他汗濕的額頭,卻固執不肯退讓,強硬地讓忍著點。

其實算不上疼。害怕更多源自於心理上的恐懼,鄔希的拳頭攥得咯咯響,“已經到底了……不行,不行——!”,窄腰被大掌緊緊掐握,薄薄一層肌肉的小腹浮現出一個猙獰弧度。

他頭暈目眩,被頂得直翻白眼,連秦璟澤近在咫尺的聲音都聽不分明,拼命要推秦璟澤的肩膀,根本推不動,實在是受不了,再多一秒都受不了,忍不住揚手給了秦璟澤一個耳光。

打人不打臉。可巴掌扇在臉上,秦璟澤反而興奮得發狂,一雙眼睛都亮了,抓著鄔希的手湊到自己唇齒邊,虔誠親吻每一根指頭每一處關節,低聲哄著,“求你了希希,我得讓你知道你是誰的,讓他們都知道你是誰的……”

鄔希張了張嘴說不出話,聲音全是破碎的。換了只手又給他一巴掌,這次沒什麽力度,輕飄飄,更像調.情。

不存在溫吞,兩個男人之間往往是肮臟,伴隨著疼痛與暴力的糾纏。太久了,無休無止,一直要到鄔希崩潰的地步,尖叫哀嚎,吐出嫣紅舌尖給行兇者品嘗。小巧的包裝袋撕開了三個,東一個西一個地亂丟。說不清楚是誰更瘋,總之鄔希絕不甘示弱,哪怕體力差得要命,也不會讓秦璟澤在他這兒應對得輕松,盡管要以昏睡過去作為代價。

昏睡是最後的寧靜。

睜眼時還是深夜,又或許是淩晨,鄔希意識回籠,就再沒有半分睡意,睜著眼睛一動不動。

身上很清爽幹凈,被仔細照料過,他的目光落在秦璟澤的手臂上,那一片的抓痕和淤紫簡直像跟人打過架,甚至應該包紮一下。他本以為自己會更喜歡溫柔纏.綿的那種,但實踐出真知,現在他終於知道了自己其實也是和秦璟澤一模一樣的野獸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