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2頁)

文寧沒把拉鏈拉上,不大習慣,套上就完事。

青禾不聲不響上前,看都不看面前的人一眼,只是過去幫著把拉鏈拉上,然後理順衣角。

她勉強算是有良心,分得清感激和矛盾。常人的感情本來就是復雜的,哪能把所有情況都一概而論,情感永遠不會兩極化,總是反復糾纏。

理完衣角,她要退開,文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讓遠離。

青禾擡眼,倒是挺平靜。

文寧說:“能留我一晚麽?”

青禾動動唇,應該是要拒絕,可到最後還是沒把話說出口,猶豫片刻,不鹹不淡地說:“隨你。”

兩人一塊兒躺床上時將近淩晨三點,紅茶醒神,之前還困得很,關了燈卻是愈發清醒。

青禾睡在裏側,文寧躺外邊,床上就一床厚被子,暖和又軟乎。這回不同於除夕夜那一次,兩個人的心境都有了很大的變化,尤其是青禾,她自己說不出來那種感受,理不清頭緒。

她倆挨在一起,身上就薄薄的一件衣物,相互都能清楚感受到另一個人的體溫。舒適的溫暖讓青禾漸漸松懈,神經不再那麽緊繃。

文寧是先主動的那個,睡不著,由平躺改為側身朝向裏面,而後試探性伸手摟在青禾腰上,發現青禾並不是非常抗拒,才往那邊挪了些,輕輕貼在後面。

青禾閉著眼睛,小聲說:“要灌風,冷,不要亂動。”

文寧抵在她背後,將暖熱的氣息都落在她頸後,輕輕道:“睡不著就跟我說說話。”

突如而來的癢意讓青禾不適應,可她還是忍住了,任由文寧抱著自己,半晌,甕聲甕氣地說:“你想聊什麽?”

穿得少,背後的觸感就格外清晰,柔軟磨著神經,還能聞到淡淡的香水味。是她買的那瓶廉價香水,這人竟然還在用。

“我昨天去了楊叔那裏,”文寧說,在被子裏摸索著,把暖手袋放在青禾小腹那裏,“他問起你了。”

暖水袋的溫度正好合適,一點都不燙,捂在小腹那兒就十分舒服。青禾的呼吸都重了兩分,胸口的起伏都變慢了,不由自主就往後抵了點,動了動腿,再開口:“問了什麽?”

楊叔是真正的老好人,他的關心和純粹不作假,一定程度上蓋過了他的隱瞞。青禾記著他的好,怪不了老人家。

文寧柔聲說:“問問你的近況,知道你簽約了齊瑞安的公司,在做樂隊。”

青禾睜開眼。

“還有呢?”

“他給齊瑞安打了個電話,讓照拂你。”

是楊叔的處事方式,符合他的性格。早在青禾去H&F雜志社工作那會兒,楊叔還總是念叨著,讓文寧別對青禾太苛刻。青禾剛工作,很多地方都不會,楊叔甚至親自教她,說自己年輕時學過很多東西,大致懂一點。

青禾心頭一軟,又酸。

她呢,打小就沒怎麽體會過除了青子君和孟父以外的人的關心,楊叔拿她當半個家裏人對待,出發點興許還是在文寧身上,但感情不是裝出來的。她離開江庭了,楊叔多內疚啊,給她打了好多電話,知道她不好受,所以在電話裏只字不提文寧,每次只是問她過得怎麽樣。

青禾咬了咬下唇,許久,還是沉默。

文寧在她背上蜻蜓點水似的吻了下,溫聲說:“他現在住在南區,離這兒不遠,跟阿成他們住一起,明天我把地址發給你。”

青禾低低問:“他怎麽樣了?”

文寧說:“挺好的。”

青禾眨了眨眼,想繼續問點別的話,可搜腸刮肚也找不出一句,還是作罷。須臾,她突然摸到文寧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揉捏這人的手指,又問:“視頻是你發的?”

沒直接問對方是不是“春江西路”,換了個迂回的問法。

文寧湊上來親她的脖子,輕柔地撫慰她。

“嗯。”

青禾揉了揉這人的手背,說:“我能自己解決。”

文寧說:“我知道。”

青禾囁嚅,接不上話。

文寧又說:“我有點擔心你。”

她悶悶的,“能有什麽事。”

要不是影響樂隊的合作,網上的言論誰會在乎,她才不管別人的看法。

文寧不辯解,把她抱緊。

一會兒,她說:“我有點難受。”

“哪裏難受?”

“講不清楚。”

文寧把她壓住,摸到她胸口左方。

胸腔裏有力地鼓動著,一下,兩下。

不知過了多久,這人咬了下青禾,有點用力。青禾吃痛,卻沒把人推開,反而抱住文寧的背。

文寧摸了摸她的臉。

她環上文寧的腰,幾分鐘後,意識不清地喊:“文寧……

身上的人挨到她耳畔,允諾般說:“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