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忍老師搬家(第6/7頁)

“你要搬到哪裏去?”千鶴問。

“搬回平野區的老家。”

“你家裏都有什麽人呢?”

“父母和妹妹。”

“有這麽多家人,真好啊。”

“是嗎?嗯,你說得對。”忍環視周圍。簡易組合櫃旁立著一本素描簿。“這個可以讓我看一看嗎?”

“我畫得不好,不是很想讓別人看到,不過就給你看看吧。”

素描簿裏大多是風景畫。除了寫生以外,還有想象出來的景色。當翻到一張畫時,忍停了下手中的動作。畫中是一個女人站在一棟白色的建築前。

“這是……哪裏?”

被忍這麽一問,千鶴的表情出現了微妙的變化。“不記得是哪裏了,應該是學校吧。”

“站在建築前的這個人是誰?”

“我也不知道。應該是陌生人吧。好了好了,別看了。”千鶴一把奪回素描簿,將其合上,放在身後。

從安西家出來後,忍沒有回屋,而是跑到了附近的電話亭,打電話給大阪府警本部。

“喂,是新藤先生嗎?我是竹內。我想請你調查一下松岡女士之前住在哪家醫院。”

6

那天晚上,新藤和漆崎在梅田的咖啡店向安西芳子問話。忍和新藤面向安西芳子而坐,漆崎則坐在隔著一條走道的座位上。

“由於我們沒有拿到千鶴的照片,所以無法下定論,但從護士的證詞來看,大致情況已經可以確定了。”新藤語氣沉穩,“嫌疑人松岡曾住過院,當時千鶴經常去看望她——是這樣吧?”

安西芳子如同凍住了一般,一動不動。許久之後,大概是覺得已經無法再隱瞞下去了,她渾身沒了力氣,如同冰雪融化了。

“是的,是這樣的。”

“她們二人是什麽關系?”新藤問道。

安西芳子嘆了一口氣,嘴角松弛下來。“什麽關系也沒有。千鶴在醫院的院子裏玩耍,兩個人偶然認識的。是我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松岡女士很疼千鶴,待她像親孫女一般……”說到這裏,安西芳子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是我說要殺死永山的。”

“什麽?”忍和新藤異口同聲。

“我已經無法忍受了。那個男人簡直不可理喻,就是個人渣。如果不合他意,他就會瘋狂地打我,還說如果我不聽話,他就給千鶴注射毒品……”

“簡直連人渣都不如……”忍嘟囔道。

“於是,我便找到松岡女士。我打算殺掉永山,然後自殺,拜托松岡女士收千鶴為養女。可是松岡女士不同意,她說這樣對千鶴不好……”

“然後呢?”漆崎問。

“松岡女士說她有辦法,但我不必知道細節,由她來處理一切。不過她讓我答應她三件事。首先,她要我借給她一雙永山熟悉的鞋;然後,她希望我離家一晚,並和信任的人待在一起;最後,事發後絕不再和她見面,無論誰問起,都要說不認識她。”

忍想,原來松岡那時就已經打算利用正當防衛這一點了。

“我完全不知道松岡女士打算怎麽做,但還是按照她所說的做了。第二天早上,我回到家,千鶴說:‘昨天那個男人打電話來,說了兩三句便怒氣沖天,說最好別讓他知道媽媽你在外面有男人了。’我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不過之後永山就一直沒有回來。開心之余,我也有些擔心和害怕……”

漆崎之前推測,松岡給永山打了電話,告訴他安西芳子出軌了,並把安西芳子和情人幽會的地點告訴了他。實際上,那就是松岡自家的地址。永山怒氣沖沖地來到松岡家,一開門便看到了安西芳子的鞋,於是氣得火冒三丈,沖上樓梯,而松岡早已拿著門球杆在二樓等他了。

安西芳子所說的話,證實了漆崎的推理幾乎完全正確。

“當你聽到命案的消息時,一定嚇了一跳吧?”新藤說道。

“是啊。”安西芳子用力點了點頭,“了解了情況以後,我總算明白松岡女士的用意了。我很佩服她能想出這個辦法,雖然滿心歉意,但不想讓她的努力化為泡影,所以就按照她的指示,堅決不承認認識她。”安西芳子淚如雨下,店裏的人都朝她看過來。“刑警先生,是我不好,是我先說要殺了永山的……這不關松岡女士的事,要懲罰就懲罰我吧……”她哽咽了。

“我想問一個問題。”忍說,“你囑咐過千鶴,讓她說不認識松岡女士嗎?”

安西芳子搖搖頭,臉上還掛著淚珠。“我沒和那孩子說過,因為不知怎樣才能說明這一切。所以,如果刑警先生去問她,就會立刻知道我們和松岡女士的關系。”

“不,我覺得並不是這樣。”忍斷言道,“千鶴大概已經多少知道這件事了。雖然松岡女士的名字沒有出現在媒體上,但千鶴可能通過命案發生的地點猜到了。我之所以有這樣的推測,是因為千鶴說她不認識自己畫中的松岡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