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6頁)
“你把我放了,我不招惹金海也不和他要人,咱倆從頭來過。”
徐天從椅子裏坐起來:“說說從頭來過是啥意思?”
“之前的賬,昨晚到今天的賬,合起來找你算。”
“你要不找我呢?”
“我祖墳讓人刨了。”
“咱倆結仇,別連累祖宗。”說完,徐天起身,伸了個懶腰:“踹你門打你臉都是我,被活埋的也是我,跟我大哥有啥關系?一點都不明白事兒,早該沖我來,說好了啊?”
“說好了。”
徐天轉向燕三:“三兒我先過去,到那邊碰頭。”
燕三這回不明白了:“哪兒碰?”
“照相館。”說完,徐天向外踱出去。獨獨留下在原地氣得直轉悠的小耳朵:“哎,徐天!徐天……”
徐天走出警署,車夫們直起身子跟徐天打招呼,徐天坐上其中一輛車,說:“辛苦大夥兒,都回了。”車夫們擁著徐天坐的車散去。
警署內,燕三用手擰開監房鐵門,小耳朵問:“這門沒鎖上啊?”
“之前讓金爺一槍打壞了。”
小耳朵慢慢地走出來,問燕三:“司法處的車沒來?”
燕三說:“就沒去找司法處。”
小耳朵瞪著燕三,燕三拍了拍自己衣服上莫須有的土說:“殺人放火報上去,才往大獄裏送。”
小耳朵還瞪著燕三:“你這意思是又把我誆了唄?”
燕三也瞪著小耳朵:“誆了,怎麽了?”
“你一聽差的,火氣比正主兒還大?”
“分事兒。”燕三面對小耳朵理直氣壯,他那點小秘密對於外人反而不加隱瞞。
“叫啥?”
“燕三兒。”
“我要弄徐天是不是得先弄你?”
“纓子到家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換你過得去嗎?”
燕三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沒錯,您是得先弄我。”
小耳朵意味深長地打量了一下燕三,反倒把燕三看毛了,小耳朵走出警署看著自己的人,他的臉色非常不好。
燕三奔跑在街道上,大冷天的,他愣是跑出來一頭汗。燕三看見街上過來五六輛人力車,其中只有祥子拉的車上坐著人,燕三一瞅,正是大纓子,在車裏昏昏欲睡。
燕三咧開嘴樂了,他快跑著越過街道,趕上祥子的車,跟著車往回跑:“纓子,大纓子!”
祥子接話:“三兒,不放心啊?”
大纓子費勁地睜開眼:“三兒。”
燕三一臉興奮地說:“見到你就放心了。”
祥子招呼著燕三:“倆軲轆四條腿跑不值當,上車裏吧。”說完,祥子放慢速度,燕三也不客氣,矮身進車把裏面,躍進車鬥。
車不快不慢地跑著,大纓子不耐煩地搡開燕三:“哎呀,你壓著我了!”
燕三往旁邊挪了挪,一臉關切地問道:“他們沒難為你吧?”
“一宿沒睡好,把我扔一涼炕上,也不給吃的。”
“這就帶著你去吃點東西,祥子……”
纓子打斷了燕三:“別,哥肯定在家等著。”
“我跟你回家。”燕三見著大纓子,心裏生出不管不顧的念頭,他覺得只要大纓子平平安安的,他就有底氣,他就啥都不怕了。
“哥在家。”大纓子瞪著他,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在就在。”
大纓子扭頭看著燕三,燕三下了決心:“就這麽著了,咱們以後不藏了,耽誤工夫,萬一再出點事兒,咱們還啥都沒有呢,後悔都來不及。”
大纓子說:“咱們可不就是啥都沒有嗎?”
祥子回頭看了一眼,大纓子笑得沒心沒肺地說道:“你可真逗。”
燕三壯了膽子:“我喜歡你,不怕人知道。”
“三兒,咱倆是近,但你別想多了。”
燕三有點慌了,這跟他想的怎麽完全不一樣:“我想多了?咱們那都算啥?”
“你願意找我說話,我也願意跟你說話,還有別的嗎?”大纓子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燕三幾乎快哭了:“那瞞著金爺和天哥幹啥?”
“是你心裏有鬼,不想讓他們知道。”
“你不也是嗎?”
大纓子頓了頓:“昨兒一宿我覺得可能回不來了,我心裏想的都是鐵林。”
燕三青著臉,大纓子自顧自地接著說:“當時他跟關寶慧弄一塊兒叫我撞見,他也跟我賠不是了,求我饒了他,我饒他不就結了,誰勸也沒用,非把他往關寶慧那兒趕!”
燕三氣急了:“你傻唄!”
燕三把頭別到一邊,他忍著胃裏翻江倒海的醋意。車拐過來,到平淵胡同口,祥子把車放下,回頭說:“三兒、纓子,你們接著聊,我聽見不太好。”
祥子說著走開,去停在胡同口的幾個車夫那兒。燕三跨下車鬥,大纓子還坐在車裏。燕三站在車邊:“我跟你說纓子,以前事兒早過去了,你自己天天嚼後悔藥!明明我在意你,你卻閉眼不當回事,沒完沒了跟我叨鐵二爺,等哪天我不搭理你,連叨叨的人都沒有,多一道後悔藥接著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