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拽著紀風飏回到房間,還沒等他說話,紀蔚南就一把把他推到了床上,撲過去拽他的衣服。

紀風飏拽著衣服領子,一臉嬌羞,就像一個即將失身的小姑娘,嘴裏嚷嚷道:“小南!我們可是親兄弟啊!你別這樣!你再這樣我要叫了!我真的會叫的哦~”

“閉嘴吧!”紀蔚南惡狠狠地開口,壓著他的胳膊把他整個人反了個個兒,扯掉衣服露出壓力服。

紀風飏後背的燒傷已經結疤,大片大片的紅色凸起浮現在後背的各個地方,可以預見今後會留下難看的猙獰疤痕,兩個肩膀處有些微凸起和淡青色的痕跡。

紀蔚南瞪著紀風飏:“雙臂脫臼了還耍帥?”

“哎喲~”紀風飏撒嬌似的開口:“人家只要一想到你跟那個圖謀不軌的泰國佬共處一室,人家就坐不住了嘛!”

“你一個人就這麽硬闖進來,萬一出事了怎麽辦?!你做事什麽時候才能不這麽橫沖直撞的?”

“不會出事啦!”紀風飏有些得意,“周圍的地形和這些傭兵的位置走位我都反復觀察了好多次了,有信心一擊即中!”

所以說,紀風飏同學之前的“飯後消食運動”絕對不是飯後消食運動那麽簡單的。

“是啊!考慮的好周全、好得意啊!”紀蔚南冷哼一聲:“你既然考慮了這麽多,怎麽不多考慮一下你的傷?!傷口破了怎麽辦?手臂廢了怎麽辦?”

“開玩笑,我誰啊!我紀風飏啊!我是打不死的小嗷~~~”

紀蔚南重重地一拳砸到紀風飏剛接上的肩膀上,滿意地看到後者齜牙咧嘴。

“小南!你要謀殺兄長嗎!”

紀蔚南朝他笑了笑:“也許有一天我會忍不住殺了你的。不過在那之前,你最好別死在別人手裏,不然就算死了,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從床頭的桌子上拿起紗布和藥品,開始給他上藥。

紀風飏的臉上有子彈擦傷的痕跡,身上也有青青紫紫的瘀痕。他沒有再說話,趴在床上,雖然現在真的覺得後背火燒火燎地,發散出灼人的痛楚,心裏卻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平靜。

此刻,林嘉佑正在不知道哪個地方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周圍還有十幾號雇傭兵虎視眈眈,紀風飏卻覺得這是他來到這裏之後,最安心的時刻。

他無法設身處地地想象紀蔚南是怎麽在林嘉佑身邊周旋了兩年,這些天他和林嘉佑已經面對面的相處也和紀蔚南是完全不同的處境,可沒什麽比他們兄弟二人共同面對更值得慶幸的事。

不是紀蔚南,也不是紀風飏,而是他們兩個。

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就算踏錯一步都將萬劫不復,也是他們一起面對的結果。

“那個……”紀風飏猶豫了很久,開口:“……小南,對不起啊!這些天讓你擔心了。”

“誰擔心你了?”紀蔚南嘴硬:“你不在我不知道過得多好!”

紀風飏咧嘴笑:“沒有我這個免費的廚師洗衣機洗碗機兼跑腿的,你怎麽可能好?”

其實被寵壞的人是自己吧?紀蔚南想,好像從小到大都是紀風飏照顧他哄著他順著他,所以被寵壞的人其實是自己吧?

“傷口還疼嗎?”

“不疼!”紀風飏逞強,“男人就是不怕苦,不怕疼!”

紀蔚南還是沒憋住故作嚴肅的表情,笑了起來。沒有再說話,專心地替紀風飏上藥。

他們好像總是在重復這個場景。

小的時候紀風飏是孩子王,經常帶著一群同齡的小孩跟高年級的打架,每次打架受傷不敢回家,就會找自己的小兄弟去家裏找他。所以在小的時候紀蔚南就認得各種消炎止疼的藥。那個時候看著紀風飏臉上被藥水塗抹得紅一塊紫一塊的,紀蔚南會覺得顏色很鮮艷,真好玩。

後來長大了,紀風飏從熊孩子進化為不良少年,打架更是家常便飯。每次打架受傷依然不敢回家,還是找紀蔚南。紀蔚南依然會給他上各種顏色的藥水,和小時候不同的是,紀蔚南會從看到他受傷的那一刻開始保持沉默,不管紀風飏說什麽都奉行“沉默是金”的箴言,直到紀風飏信誓旦旦地發誓說絕對不會在打架為止。

然而得到紀蔚南原諒的紀風飏沒過兩天又會故態復萌,然後偷偷給紀蔚南打電話,嬉皮笑臉地問:“小南,上次的那個藥水還挺好用的!還有沒有?”

再後來兩個人就相對成熟了,紀風飏也不會沖動地再和別人打架。但是職業的特殊性還是避免不了的要受傷。每次出任務,紀蔚南就會對紀風飏囑咐:“你其實不用每件事都沖鋒陷陣”,但是紀風飏聽到耳朵裏,記在心裏,行動力卻遠遠不受大腦的指控。

只是這個時候的紀蔚南已經學會諒解和心疼。

上完藥,紀蔚南去浴室洗了洗手,又擰了條濕毛巾,給紀風飏擦了擦身上殘留的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