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是一組很零散的無聲畫面。
有時候是在客廳,有時候是在臥室,有時候是在書房。
畫面的主角都只有一個人,皮膚白皙,紙片一樣的身材。
畫面沒有聲音,顯然畫面的主角也沒有自言自語的習慣。
大多數時間,畫面的主人是一個人出現在鏡頭裏面,也有小部分時間有人拜訪。
拜訪的只有一個人,林嘉佑。
有時候兩個人會一起吃個飯,也有時候是兩個人各自忙各自的。
不知道的人會把他們當成很好的朋友。
但是紀風飏心理知道,無論如何,他們都變不成朋友!
紀蔚南不只是臥底那麽簡單,或者說他不是那麽簡單的臥底。
他背負著雙親被害之仇,所以他絕對不會跟林嘉佑做朋友。
林嘉佑想靠幾段錄像就讓他覺得小南離他很遠,或者想證明小南不是他一個人的,恐怕是打錯如意算盤了。
他跟小南什麽沒經歷過?幾段錄像就想打擊到他?會不會太簡單?
如果說硬有什麽是能打擊到他的,就是畫面中偶爾會出現的小南受傷的景象吧!
他說什麽來著?
他說什麽來著!
小南就是不會照顧自己!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受過什麽傷,這才離開幾天,就大傷小傷不斷!
不會打架還偏偏學別人逞兇鬥狠,吃到苦頭了吧!
死小孩兒,看你還敢再跑!
紀風飏一邊不無忿恨地想象著把紀蔚南按倒打屁股的樣子,一邊在心裏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你最後還是回到我身邊了。
看完錄像是下午——錄像很多,關於那個叫Leo的人的兩年的時光自然不可能只用大半天就看完,但是也不急於這一時。
紀風飏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出了黑漆漆的放映室,紀風飏猶豫著要不要在自己家也裝一個。
阿Moon已經在門口等著他,笑容透著古怪:“看完了?”
紀風飏點了點頭,攤手:“年齡大了,坐得久了就腰酸脖子疼,這可不是個好現象啊!阿Moon,你要知道男人的腰是很脆弱的……”
阿Moon嘴角的笑有些掛不住,微微抽搐。
這個男的……明明是那種簡單到一眼就能看穿的人,可是為什麽她用整個腦子思考都不知道這個男的在想什麽?滿腦子都覺得這個男的不可思議?
倒不是說他的想法有多難懂,有可能嘻嘻哈哈的樣子只是欺敵的假象,但是他的想法真的不是正常人會有的。
“父親在等你。”說完,阿Moon率先離開。
再跟這家夥呆在一起會覺得自己有抑郁症!真的!
客廳裏,林嘉佑正坐在沙發上,看似很輕松很悠閑,但是紀風飏注意到他的脖子其實很僵硬。
他很緊張。
紀風飏在心裏判斷。
看到那些錄像的人是自己,要說緊張的也該是自己,但是顯然的,林嘉佑很緊張。
緊張,就說明他本身就對那些錄像沒什麽信心。甚至連他自己都在懷疑他和紀蔚南之間是不是真的像表面那樣友好。
於是紀風飏更加堅信了紀蔚南待在林嘉佑身邊的時候虛情假意多一點,也就更加相信自己和紀蔚南之間的感情。
紀風飏不由自主地咧開嘴,坐在林嘉佑對面。
桌子上放著泡好的茶和茶具,紀風飏牛飲的動作讓客廳裏面的其余兩人不由地皺緊了眉頭。
“紀風飏!那是上好的君山銀針!不是讓你這麽喝的!”
紀風飏看著她,眼神很無辜:“看了大半天電影,很渴啊!”
阿Moon在心裏腹誹,給你這個不懂得欣賞的家夥泡什麽茶!下次給你喝童子尿!
林嘉佑看著紀風飏,問了一句話:“紀先生,看完錄像,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紀風飏認真的點了點頭:“我就是在想!”
阿Moon有些期待地看著他:“想什麽?說出來聽聽。”
紀風飏看著林嘉佑有一會兒,時間可能不長,但是足夠讓林嘉佑緊張。
紀風飏認真地看著他,說道:“我在想是該說你偷窺狂好,還是死變態好。”
“紀風飏!”這個答案讓阿Moon憤怒無比:“你怎麽可以這麽說父親?!”
紀風飏理直氣壯:“我沒有說錯啊!那些畫面是偷拍的吧?攝像頭不是這個泰國佬安的難道是小南自己安的?不是偷窺狂是什麽?這麽喜歡偷窺別人,不是死變態是什麽?”
“父親沒有要偷窺Leo,他只是監視Leo而已,看看他可靠不可靠。”
“哈!”紀風飏不無諷刺地怪笑了一聲:“監視?那這個泰國佬有沒有發現其實小南第一天就發現這些攝像頭了?!你們的監視根本是在做無用功。”
面對紀風飏無禮的言論,林嘉佑表現出了十足的耐心和風度,只是問了一句:“你怎麽知道Leo第一天就發現我在監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