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紀風飏腳步匆匆、神色凝重地快步穿過醫院的走廊,推開病房門闖進去。

病房裏面擺放著兩張床,紀蔚南的頭上包著紗布,閉著眼睛躺在其中一張床上。

紀風飏瞬間放慢了腳步,步履輕柔地走過去,伸手碰了碰紀蔚南的臉,感受到一陣暖意和輕柔的呼吸聲之後,長久憋在胸膛裏的濁氣噴湧而出,整個人像是泄了氣一樣,腿一軟,坐在了床上。

低頭看著紀蔚南,紀風飏毫無察覺地嘆了口氣:“你呀……就是不讓人省心……”

紀蔚南的嘴皮動了動,似乎在念叨著什麽。紀風飏把耳朵湊過去,只聽到幾不可聞的幾個字:“……哥……對……起。”

紀風飏笑了起來,說不清是生氣還是無奈:“知道錯了就不要亂來啊!”

紀蔚南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聲音,慢慢的睜開眼,眨了幾下之後,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

“哥……”紀蔚南動了動嘴,小聲說道:“……你在幹嘛?我這是……在哪兒?”

“你進醫院了。”紀風飏故作輕松道:“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剛從醫院出來沒多久,又進來了。你是不是就不能看我消停兩天啊?”

“我怎麽會進醫院的?”紀蔚南伸手摸了摸隱隱作痛的額頭,摸到紗布的時候自己也一愣:“我受傷了?”

“可不是麽。”紀風飏沒好氣的瞟了他一眼:“同事打電話說你被人襲擊了,住進了醫院,還嚇了我一跳呢!”

“同事?”紀蔚南皺眉:“哪個同事?”

紀風飏從頭說道:“控制中心接到電話,說城北的一座倉庫裏面發生槍擊事件,派出所的同事迅速出警,在倉庫內發現了袁初文和另外三人的屍體,應該就是當初和他一起參與謀殺袁本昌的人。當時你被綁著,頭部有傷,已經昏迷了。”

聽完紀風飏的陳述,紀蔚南顯得有些激動,下意識坐了起來,卻因為暈眩,露出一個吃痛的表情,眼前一花,趕緊用手撐住床。

紀風飏趕緊扶了他一把:“你小心點兒!醫生說你有腦震蕩!不能亂動!”

紀蔚南卻毫不在意,而是問道:“你說……袁初文死了!?”

紀風飏點了點頭:“死透了,人都涼了。其它人已經去了現場,我先來看你。”

“我記得我到袁本昌喝羊肉湯的地方調查,然後找到了他被襲擊的位置,看到袁本昌被襲擊的時候,後腦撞到墻,留下了血跡……查到這裏之後,我突然就覺得腦子一沉,之後的事就不知道了……”

“襲擊你的人應該是袁初文的人,只有他們才害怕你查到真相。”紀風飏寬慰他:“你不用擔心,海港市的路口都有攝像頭,只要查一查你遇襲時候的街口錄像就知道是不是他們了。”

“我倒是不擔心這些。”紀蔚南說道,“袁初文想殺我滅口,可又是誰殺了他們呢?”

紀蔚南找到了袁本昌的被襲擊現場,無疑給袁本昌被殺一案打開了一個突破口。

雖然袁本昌被襲擊的地方是酒店後巷,看似很偏僻也少人煙,但是廚房的工作人員進進出出,果然給特案組找到一名目擊證人。

據目擊者所說,他是酒店後廚的一名學徒,平常在後廚就是做一些打雜的工作。那天晚上,他把客人吃剩下的飯菜拿去後巷倒,就看到有幾個人好像拖著什麽東西上了一輛車。然後,車子駛向了東北方向。

而控制中心接到的報警電話,就是從城北的一個雜貨店裏打來的。郊區的攝像頭本身就不多,雜貨店黑黢黢的,環境臟亂差,更不可能私自安裝,只能憑借老板娘那一丁點兒微末的記憶,含混地表示對方是個瘦小的男人。

循著這個方向去找,終於讓特案組一幹人在倉庫裏找到了一把破舊的沙發,經過技術部的比對,與袁本昌指甲裏的皮屑和刮痕一致。

袁初文那群人,不可說不大膽。在倉庫把人給弄死了,竟然還敢回來,對死人竟然沒有一點兒的敬畏之心。

而以袁初文為首的四人組,屍體早已被擡走,只在地面上還留著當初遇襲時候的位置,以及彈頭散落位置的標識牌。

根據技術部的現場調查顯示,除了4名死者身上各有一處致命槍傷之外,現場找到的彈痕有12處,貨架上有6處彈痕、地板上有2處,墻上有4處。其中,地板上的2處彈痕來自於帕拉貝魯姆9㎜子彈,和死者身上找到的彈頭相同。看到這個彈頭首先想到的就是德國產格洛克19式手槍。

而剩下的彈痕,則是警方使用的.38。

地板上的2處彈痕,不像是射偏了,更像是故意打在地上做警告的。而其他的彈痕則才是射偏了的。

換言之,槍殺袁初文四人的,只開了警示性的兩槍,其他的4槍全部命中目標。

對方為什麽要殺袁初文,又為什麽沒有殺紀蔚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