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審判

幾天之後……

慶城最高人民法院,這一天要審趙氏三兄弟謀殺親父的案件了。這個案子基本已經定性,犯罪嫌疑人供認不諱。福琳之後又在趙二合的車上找到了兇器,在他的指甲裏發現了趙廣延的DNA。可以說,基本上是鐵案如山,只要法官智商正常且不接受賄賂,趙氏三兄弟是翻不了案的。

作為刑事案件的審理,負責這個案件偵破的福琳和第五方自然是要到場的。人有見面之情,在一起工作,打個招呼總該有的。兩個人在法院門口見面時,根本沒有打招呼,至於談話就更不可能了。甚至可以說,兩個人都因為真相大白心情不錯,但看到對方之後不約而同地拉下臉來。福琳和第五方沒有什麽深仇大恨,見過兩次面關系就緊張到這個地步,確實在意料之外。

其實就在解決案件那天,福琳主動接近過第五方。畢竟她三十五歲,是一個成熟穩重的女性。為人處事方面,要比第五方好上很多。深諳世事,卻不事故,這就是最好的成熟。

福琳回憶起那天解決案件之後,錄口供,整理文件,忙完天都亮了。這對於福琳來說是家常便飯,隔三差五就得來連軸轉一次。

時間正好是清晨,是一天之中最寒冷的時刻,因為她積累了整個夜晚的孤寂與冷漠。三胞胎兄弟為了各自的目的一起弑父的瘋狂案件終於在天亮之前落下了帷幕。

慶城警局外,福琳和第五方一個一身黑色西服,一個一身血紅色風衣,兩個人就這樣站在淩晨特有的寒風裏,組成了慶城警局的“紅與黑”。

第五方的臉色有些難看,身體可以明顯看出有些微微顫抖。

福琳隨口問一句,似是關切更像寒暄:“喂,你很冷嗎?”

第五方:“稍微有一點。”

經過這個案子,福琳對第五方的態度稍微有點轉變:“至於嗎?穿著風衣還冷?這個案子你出力很大,正好,現在早點快開門了,我請你吃早點,咱們邊吃邊聊。”

第五方看上去有些為難的樣子:“這個……還是別了吧。”

福琳用開玩笑的語氣:“怎麽了?我都三十五歲了,你才多大?我要是老早就結婚生子,孩子比你小點有限,你還擔心我想睡你不成?”

第五方卻毫不猶豫的拒絕:“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電話我已經給你們警員了。我……有點難受,沒熬夜辦過案子,今天都快連軸轉了。”說完,他就大步流星地離開,打車回去了,福琳喊了他一下,他也沒回頭。

福琳一開始對第五方並沒有什麽好感,因為她覺得一個外行偵探對案件起不到什麽幫助,來了也只會添亂。但是,在三胞胎謀殺案裏,第五方當場指出這個案件是模仿犯罪,並解開了三兄弟的不在場證明。她發現第五方還是多少有一些能力的。說不定,真的可以在對決真正的犯罪策劃師時起到一些作用。福琳就是這樣一個人,在她眼裏,只有兩類人,一種是可以勝任工作的人,一種是不能勝任工作的人。

“真是個難相處的家夥……雖然有點能力,但果然沒法用他啊……”福琳望著第五方離去,剛剛提升的一點好感度,瞬間清零了。她原本想請第五方吃早點,中途順便和他好好聊聊,增進一下感情,因為畢竟日後要一起工作。換句話說,福琳已經認可第五方,把他視為自己一起工作的同伴,並向他伸出了橄欖枝。然而,第五方展現了他孤僻到極致的性格,就差把“我很難相處”刻在臉上了。

福琳的回憶終止,她決定再去和第五方打個招呼。不能因為碰一次釘子,就放棄結交一個朋友,福琳就是這樣想的。如果從這一點來看,福琳這人其實很不錯。

“唉,第五方,等這個官司完事我請你吃飯,算是給你接風,慶祝你正式成為專案組的一員。咱們的同事都來……”福琳小跑幾步,一邊追趕第五方,一邊對他喊道。

“有什麽好慶祝的,我不去。”第五方加快步伐,明顯是有意地想遠離福琳。

“走吧走吧,趁早滾蛋……”三十五歲的福琳氣得像個小女孩一樣,跺著腳走另一個樓梯。

路過窗戶時,福琳還掐著腰對窗戶玻璃裏自己的倒影“上課”:“看到了嗎?這就是教科書版本的犯賤!上趕著跟別人套近乎,被人冷漠視之了吧,活該啊!長記性吧,福琳!”

這就是第五方和福琳關系不好的原因。不是福琳不想和第五方拉近關系,而是第五方把她推開了。舉個不恰當但是很說明問題的例子。福琳就像溫柔體貼的更年期的母親,第五方就像多愁善感的青春期的孩子,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

無論兩個人的關系發展到什麽程度的意料之外,都取決於這個原因的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