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審訊(第3/4頁)

福琳:“閉嘴!三弟呢?”

孫子涵:“三弟趙三多是學美術的,一直想當一個漫畫家。趙廣延不同意,強迫三弟趙三多到朋友的公司去工作。三弟沉默寡言,看上去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其實,最危險的就是他。”

福琳:“此話怎講?”

孫子涵:“你看希特勒,他就是一個極度偏執沉默寡言的人,他最初就是畫畫的。他當年報考一個美術學院,主考官把他刷下來了。現在想想那個考官就是個罪人,如果當初讓希特勒考進美術學院,這個世界上就會多一個無關緊要的三流畫家,從而少了一個魔王一樣戰爭狂人。那麽在三弟身上,很可能也是這樣的,讓他畫畫,世界多一個蹩腳的畫家,從而……”

福琳:“從而什麽……少一個殺人犯?”

孫子涵:“這是你說的,不是我說的。”

福琳:“順著你的話,下一句一定是這句。你還真是有詭辯的天賦啊。希特勒是學畫畫的——三弟是學畫畫的;希特勒被人奪走了畫板——三弟被人奪走了畫板;接下來,學畫畫的希特勒被人奪走畫板變成戰爭狂人——學畫畫的三弟被人奪走畫板變成……殺人犯。這就是你的邏輯誤導,借助了思維慣性,讓我們覺得有道理……”

福琳(整理一下文件):“不聽你胡說八道了,還是問一個最基本的問題吧。案發時,你在哪裏。”

孫子涵:“這個……我沒有不在場證明,但老爺不是我殺的,你要相信我。”

福琳整理好文件,徑直走出2號審訊室,心裏陷入沉思:“這個人怎麽回事,從他的問話裏可以看出,他在玩了命地把我們的目光往三胞胎兄弟身上引。大哥趙大寶因為生意陷入危機急等著用錢,趙廣延卻沒借錢給他。二哥向來和趙廣延不合。三弟性格有些偏激,是繪畫為生命卻被趙廣延制止。這些話不管是不是事實,從他嘴裏說出來都值得懷疑他是出於某種目的,才想法設法增加三兄弟的嫌疑的。而且,他還沒有不在場證明。”

1號審訊室。

李娜娜盯著第五方:“嗯……我想起來了,嫌疑人進來時,是不是要做一個腔體檢查。”

第五方:“沒有,審判定罪的犯人進監獄才會做那個。”

李娜娜痞笑地看著第五方,說:“我能申請給我做一個嗎?”

第五方重新調整了一下坐姿,咳嗽一下:“是這樣的,趙小姐,請您自重。實話告訴您,您是第一發現者,我們不排除是兇手殺人報案這種可能。如果您不配合警方調查的話,我們查不到真相……”

李娜娜一副我無所謂的表情:“隨你們怎麽查,人不是我殺的。”

第五方:“聽著,李小姐,我一開始沒打算拆穿你,想給你留點面子。但是,你似乎沒打算跟警方配合。我雖然不是警察,是一個犯罪顧問,但我現在也是代表警方問話的。”

李娜娜:“我已經很配合了啊。”

第五方:“配合?你管說謊叫做配合嗎?”

李娜娜臉部明顯變色:“你不要胡說,我哪裏說謊了?證據呢?”

第五方:“趙廣延的書桌上放著兩杯咖啡,都是喝光的。你是第一發現者,你進入過書房,我問你的時候,你卻根本不知道桌上有咖啡?”

李娜娜輕笑一下:“我還以為你能說出什麽呢,那是案發現場,裏面有趙廣延的屍體,我是一個普通的女孩,不是經常出入案發現場的警察,沒那麽好的心理素質。就算是警察,第一次看到案發現場,面對趙廣延那樣被割了那麽多刀的死屍,多少也會反胃,害怕的吧。我只是履行公民的基本義務,向警方報案,我是兇手的話,幹嘛報案?我覺得我已經做得不錯了,我還把現場看一個遍,把所有線索找出來再報案不成?”

第五方:“嗯,說的很好,但是有幾點說錯了。1,我沒說過你是兇手。2,誰說報案的一定不是兇手。3,你不知道桌上有咖啡不要緊,你為什麽不知道趙廣延煮過咖啡?”

李娜娜這一刻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按著她之前所說的,趙廣延是一個十分苛刻的老板,即便是她上床睡覺了,也會把他叫起來讓她給自己煮咖啡,十二點都會喊她起來。死者死亡時間是不到十一點,死之前和兇手一起喝過咖啡。第五方詢問李娜娜桌上有什麽東西的時候,李娜娜的回憶內容裏根本沒出現過咖啡杯。如果李娜娜曾經被趙廣延喊起來煮過咖啡的話……一個親手煮過咖啡的人,怎麽可能想不起桌上應該有咖啡杯。

第五方:“有一點你可能不知道,根據警方提供的線索,廚房的咖啡機周圍有很多的咖啡漬,而你不知道桌上的咖啡杯。這是為什麽?因為趙廣延沒死前想喊你起來找咖啡,但是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自己煮了,從沒自己煮過咖啡的他不知道是水放多了還是時間長了,咖啡溢了出來。為什麽他沒有讓你煮?按著你提供的線索,苛刻的趙廣延是一定會喊你煮。只能解釋為,他找不到你,所以自己親自煮了。那麽問題來了,為什麽找不到你?因為你當時根本不在趙廣延的家裏。當然,這是我的猜想,所以在發現你不知道桌上的咖啡杯之後,我問了你是不是整晚都在,而你回答時出現了明顯的說謊的肢體語言。人可以在嘴上說謊,但是身體的肢體語言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