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風水先生(第3/3頁)

胡先生感念鷓鴣哨和陳瞎子的救命之恩,就傾其所知,都告訴給了這兩個人,鷓鴣哨這才確認了先前風聞的消息,那了塵長老果然曾經做過摸金校尉,打定了主意要去拜訪,於是和陳瞎子別過胡先生,飄然離去。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二人到得城外岔路,就要分頭行事。陳瞎子對鷓鴣哨說:“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兄弟你一切保重,他日江湖再會,不妨再到湖畔酒樓上拼個一醉方休。”

鷓鴣哨也道:“陳兄謀求大舉,乃是領袖群雄的有為之身,不可常常以身涉險,務必珍重萬千。”說罷二人拱手作別,各自上路。

陳瞎子自恃手裏有幅人皮地圖,又生性狂妄自大,也懶得去找什麽摸金校尉相助,回湘陰整頓停當了,便帶著先前選出的一眾手下出發。不料這一去就栽了大跟頭,同去的手下兄弟全撂在了雲南遮龍山,他自己也廢了一雙招子,僥幸活了下來。

陳瞎子成了廢人,種種圖謀野心,頓時煙消雲散,自覺沒面目再回去見人,隱姓埋名流落各地,一藏就是幾十年。常勝山裏的人都以為他死在雲南了,卸嶺盜眾群龍無首,沒過幾年,內部便四分五裂,就此徹底土崩瓦解了。

後面的事,陳瞎子都是道聽途說,知道得就不那麽詳細了。自他去雲南之後不久,湘陰地區就鬧了場大瘟疫,月亮門紅姑娘染病而亡,她臨死也沒能再見到鷓鴣哨一面。

而鷓鴣哨則拜了塵長老為師,前去西夏黑水城,不料也遭遇不測身受重傷,又見故人零落,不是死了,便是下落不明,不由得心灰意冷,攜著舉族親眷,隨一位美國神父遠赴海外,再沒回來。

Shirley 楊聽了陳瞎子敘述當年盜墓的往事,只覺得恍如夢幻,似乎我們的上兩代人之間淵源極深。只不過鷓鴣哨所留下的書信日記中,並沒有詳細描述瓶山盜墓的事跡,要不是從陳瞎子口中得知,恐怕就永遠埋沒了。這使她更是相信冥冥中有命運的指引,又問我相不相信命運的安排。

我說這未必是什麽“命運”,倒鬥這行當從民國那時候就已經萎縮了,這手藝傳到咱們這,還剩下幾個人?這就叫“貓有貓道,狗有狗道,笨鴿子望邊兒飛”,倒鬥的手藝人平日裏接觸的圈子,自然離不開“風水、盜墓、古董”這些同業人士,自然是要紮堆兒的。不過聽陳老爺子所講的這段事跡,真令我們大開眼界,今天才算明白搬山、卸嶺是如何倒鬥的,和摸金校尉的手段更是截然不同。都說摸金為王,但是看搬山卸嶺的倒鬥手段五花八門,令人耳目新奇,絕不輸給摸金校尉。

陳瞎子嘆道:“老夫如今也不好誇口了。你看搬山卸嶺都衰落成什麽樣了?只怕從此絕跡,而摸金校尉卻有中興之象,思之也是不無道理。搬山卸嶺下手太狠,反倒不如摸金校尉以《易》為宗旨。生生不息之道為《易》,古人誠不欺我,可惜當初老夫才智卓絕,唯獨沒悟出這個道理,現在明白了也晚了。”

我忽然想起陳瞎子提到瓶山古墓中的銅人、銅鬼,似乎與我見過的銅龍,還有嵌在秦王照骨鏡上的銅魚皆是一路貨色,他先前曾說過,此物是與古時卦數有關,可當時未及深究,此刻念及此處,便請他指教。

陳瞎子說:“這些明器的出處來歷……老夫當初雖說也是學究天人、不讓孔孟,卻還真沒在此物上瞧出個子醜寅卯來。說起是怎麽知道的,還是另有一段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