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編號是“0”

不曾入水土的古銅器,在人間流傳至今,都是紫色而底部生朱砂斑,甚至這些斑塊已經變得凸起,如上等辰砂,放在大鍋裏以沸水烹煮,煮得時間越久,斑痕越是明顯,如果是假貨,這麽一試,斑痕就能被煮沒了,所以甚是容易區分。

我見這口銅箱透骨晶瑩,用工兵手電筒一照,薄光流轉顯得好象都快透明了,便猜想這極可能是一件埋藏於土下,或是從水中打撈出來的上古之物,難道這就是黃大仙廟下的那口銅箱,僅就我所聽到的,關於此物的傳說就已很多,但似乎沒一個能說清楚的。

想到這不禁出了一會兒神,胖子覺得好奇,擡手就想揭開箱子看看,我心裏其實也想看個究竟,但知道這不是兒戲,天知道裏面藏著什麽禍端,於是趕緊按住銅說:“咱們先找藥品要緊,這四舊破破爛爛有什麽好看,別忘了這研究所裏那麽多人都死得不明不白,這東西不碰也罷。”但是我將手下意識地按到銅箱上,卻感覺那銅箱甚輕,一按之下竟推得晃了一晃,這說明裏面是空的,從中放出來的東西,也許至今還留在這樓中。

我按著那口青翠砌骨的銅箱一晃,那銅質早在水土中蒸淘盡了,留下的銅骨只有曾經的數分之一,所以著手甚輕,感覺裏面空蕩蕩的,根本就什麽都沒有,這倒不出所料,倭國人找泥兒會地胡匪挖那古物出來。自然不是密封著存起來,肯定一到手就被開啟了。

研究所中有大量的橫死之人,從俄國人的遺書上判斷,這裏發生重大事故,恰好是在泥兒會把銅箱從山裏運來之後沒多久的時候,雖然並不能確定這些人的死因與之有關,但多半脫不了幹系,雖然這樓中一切寂靜。想害我們性命的黃皮子也己經被收拾掉了,可我們畢竟還要在此逗留一段時間,萬萬不可大意了,也許這空箱子中會剩下什麽線索,查看明白了,也好讓我們今後不管遇到什麽,都能事先有個心理準備。

想到這我沒再阻攔胖子,讓他把箱蓋揭開,舉著工兵照明筒往裏照了兩照,確實空無一物。在箱底只殘留下些黑色的木屑,我們對望了一眼,相顧無言,猜想不出這裏面究竟有什麽名堂?胖子順勢把銅箱踢到一邊,我們還想在這庫房中繼續找找有沒有藥品,於是讓丁思甜坐在門口的木箱上暫時休息,老羊皮也留在那看著她。

老羊皮真地很實在,栽剛剛讓他給丁思甜唱歌提神,他到現在還在哼哈地唱個不停。在他那:“騎白馬,跑沙灘,我沒有婆姨你沒有漢,咱兩個捆作一嘟嚕蒜。呼而嘿悠,土裏生來土裏爛……”的嘶啞白馬調曲聲中,我和胖子舉燈搜索,拆開了一個又一個的木箱,可裏面的東西全都讓我們大吃一驚。

最奇怪的東西。是我發現有個箱子裏裝著一個黑色木匣。匣中有一只疏璃瓶,瓶體瑩潤如新。但看起來是件古物,那瓶中儲了一個青色的大骷髏頭,瓶口僅有七八厘米,而那骷髏頭的直徑卻接近三十厘米,不知道是從哪裝進去的,也無法知道這瓶子是用來做什麽的。

還有一只黑色的古瓦罐,罐身刻滿了各種古老地中國符咒,看上去平平無奇,但保存封裝得極為妥善嚴謹,似乎極為貴重,這瓦罐讓我想起以前聽說過的一件事,解放前有個在北京收購古玩的商人,有一次在鄉下收購古董,無意中從一鄉農家收得一只黑罐,上面刻有許多古篆,看起來象是符錄咒言,當時並沒有花太多的錢,只是在收別的古玩時搭著收來的,但這古罐造型樸實無華,顏色甚黑,雖然看不出年代出處,但那古玩商極是喜愛,也不拿去出售,而是自己收藏起來,放在家中儲滿了清水養花。

有次嚴寒,天冷得滴水成冰,當天古玩商生意繁忙,就忘了把瓦罐中的水倒凈,事後想起來,還以為那黑罐會被凍裂,想不到轉過天來再去看的時候,院子裏凡是有水的地方全凍住了,唯獨著漆黑地瓦罐沒事,古玩商覺得甚是奇怪,於是重新倒進去水再次試驗,仍然是終日不凍分毫,甚至在冰天雪地中把手指探罐裏,就可以感覺出裏面的水都不是涼的。

這古瓦罐中如果注入熱湯熱茶,在一天之內也都象是剛剛在爐子上燒開的,從那開始,商人才知道這是件寶物,珍惜無比,後來有次喝醉了,無意將那古瓦罐從桌上碰掉地上,碎為數片,發現瓦片與尋常陶器間沒有什麽區別,但是有個夾層,也就是兩層罐壁,在夾層中刻著鬼工催火圖,那鬼工青面鐐牙,執扇引柴燒火,刻畫得極是精美細致,那工藝好采不是人力可以雕琢出來地,只能用鬼斧神工來形容,但當時沒有人能說得清這古瓦罐到底是什麽年代的產物。

聽說到後來有種說法,稱這種外鑿咒文內刻陰鬼的器物,都是湘西辰州秘制,工藝早就已經失傳了,現在能見到的,幾乎沒有完整成型的,有殘片之類也盡是從古墓裏出土地,當時我把這事完全當成故事來聽,以為這就跟那個寶葫蘆地故事性質差不多,可在這裏見到這瓦罐,竟與那道聽途說的民間秩事非常相似,稽古證今,一一吻合,看來古人地工藝和智慧確實有許多都己失傳,只有令現代人佩服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