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精變(第2/3頁)

正當我擔心因為起了霧,會失去正確的方向,這時眼前出現了一條倒塌的古藤,擋住了去路,我們只好停住不前,這就是生滿荊棘倒刺的觀音藤,是錦鱗蚦棲身之所,我們離開焚化間時那蚦被關在了焚屍爐中,卻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只見這觀音藤生得十分巨大,粗壯處可數人合抱,百眼窟的泥土罕見異常,可滋養屍物,否則這南方的巨藤也無法生長於此,這大概也是日軍防疫給水部隊在此設立研究設施的原因之一。

倒掉的觀音藤斷得支離破碎,膽這藤實在太大,又生滿了倒刺,想攀爬過去可不容易,我們看了幾眼,望藤興嘆,只好準備從兩側草木更為密集的地方繞過去,這時胖子想出一個辦法。我們順了幾件深跡俄國人的衣服,用來鋪在藤上,蓋住那些硬刺,就可以直接的爬過去了。

我們本就不想從兩側繞路,因為那些區域的古木狼林,犬牙交錯,幾無落足之地,用長刀開路極是艱難,要費許多力氣。一聽胖子這主意還不錯,也難得他有不餿的主意,一直是當即采納,我依法施為,果然很輕易就爬上了橫倒的藤身,由於衣物有限,眾人都必須集中通過,我和胖子先爬上去,然後把丁思甜和老羊皮也拽了上來。

正準備從對面下藤,老羊皮腳底下突然踩了一空,當場摔個馬趴,將膝蓋露到了墊腳的衣服外邊,立時被觀音藤的堅硬的豎刺紮得血肉模糊,膝蓋上全是骨縫,被藤刺紮到其感覺可想而知,頓時疼得他“啊呀”一聲,倒吸涼氣,就在老羊皮失足滑倒之際,我想伸手去拽他,可就在那一瞬間,我幾乎不能相信我自己的眼睛了。

老羊皮背了個包袱皮,裏面裹著我們從那俄國研究員房中順出來的雜貨,本來一直是由胖子背負,可由於胖子和我先要為眾人開道攀上藤身,就暫時背在了他的身上,我去拽他的時候,見他背上的包袱中,竟然伸出兩只白毛蒙茸的手臂,被我的目光剛一掃過去,那手臂“嗖”的一下縮進了包袱。

當時霧氣朦朧,天光暗淡,絕不是因為有光線照射使得我的眼睛看花了,那雙長滿了毛的白手,同我們在焚化間樓門處所見一模一樣,那次只見玻璃上白影一晃,根本就沒敢仔細去看,但確確實實是見到了這麽一雙人手,雖然下著霧,可眼下畢竟是在白天,而且那一個包袱才有多大的空間,怎麽會伸出兩條胳膊,難道真有幽靈一直跟著我們到此?

這一路上除了許多驚異莫名之事,例如在焚屍間裏被人反鎖住;焚化爐的爐門在黑暗中又被打開了,放出的錦鱗蚦險些要了眾人的命去,還導致丁思甜中了蚦毒命懸一線;走在排水溝的時候,我明明見到背後跟著個模糊的黑影;在那俄國人居住的房間裏,被燒掉的僵屍殘骸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桌子上,眾人也差一點在夢中被勾了魂去,這一切的一切,無不表明了有個打算置我們於死地的亡靈,緊緊跟著在我們身後,但我始終沒能找到它,從最初開始就是我明敵暗,十分的被動。

我萬萬沒有料到,那個想害死我們的東西,不是跟在我們身後,而是更近,他就藏在我們當中的某個人身上,要不是老羊皮無意中滑了一跤,我恐怕還發現不了這個秘密。

說時遲,那時卻快,我瞅見老羊皮背著的包袱中白影閃動,立刻拽住他的胳膊對老羊皮叫道:“快把包袱扔了!”老羊皮可能是膝蓋疼痛難忍,竟沒聽明白我的意思,只是疼得呲牙咧嘴,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心想這事一句兩句也說不明白,而且老羊皮被刺傷了膝蓋,不知傷勢如何,只好先把人拖上來再作理會,但我自己根本拉不動老羊皮,用力一蹬,腳下墊著的衣服脫了扣,加上剛剛眼中所見的那一幕對我觸動極大,用當時流行的話來說:“已經觸及靈魂了”,竟然也從藤上滑落。

這時胖子和丁思甜也伸出手來,想幫我把老羊皮拽回藤上,但四人都集中到了一側,導致腳下所踩的衣服重心偏移,掛斷了藤上硬刺,四人翻著跟頭一齊從藤上跌落,幸虧橫倒著的觀音藤不算太高,底下又有樹枝和厚厚的雜草接著,這才沒直接摔冒了泡。

縱然是這樣也摔得不輕,而且掉下來的時候,下墜力道不小,恰好藤下有個倒掉的枯樹,那樹根很大,都是又枯又爛,根莖交錯間形成了一個樹洞,裏面是空的,胖子滾落草叢中又砸穿了樹洞上的朽木,我們的身體也跟著又是一沉,重重摔在了樹洞底部。

樹洞地下都是爛木疙瘩,要不是間接落地,腰可能都要被摔斷了,我好象全身骨頭節都散了架,就聽胖子也哼著叫疼,我正想掙紮著起身看看他們的情況如何,這時頭頂轟然有聲,幹枯脆裂的觀音藤被我們連蹬帶踏,承受不住,也隨即裂了開來,把頭頂堵得嚴嚴實實,頃刻間樹洞中就沒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