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吊爺(第2/3頁)

最後燕子說:“這都是老輩子的事了,也不知是幾百年前的傳說,這地方要不是鬼衙門,就指定是古時候挖金脈的人們造的那座黃大仙廟。”

我點了點頭,這聽著還靠點譜兒,想不到這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以前還挖出過金脈繁榮過一段時間,要不是親眼看了這埋在地下的黃皮子廟,還真不敢相信,不過我當然不相信山崩與山神老爺發怒有關系,更不相信在山中挖出個銅匣子山就崩了,地震就是地震,為什麽非要牽強附會加上些聳人聽聞的成份呢?

說到這我們點的松枝火把漸漸暗了下來,很快就要燃盡了,趕緊又換了兩支松燭點上,這松燭是山裏的一種土蠟燭,非常簡易,缺點是燃燒得很快,不如正規蠟燭勁燒,出門走夜路的時候倒也對付著能使,總好過沒有光亮。

我對胖子和燕子說,既然這地方只是黃皮子廟,那也沒什麽希奇的,咱們宜將剩勇追窮寇,到後殿去捉了那“黃仙姑”,然後就趁天黑前趕回林場。

“黃仙姑”被胖子用麻瓜塞了嘴,黃蠟了封肛,後腿也給鐵絲紮住了,它現在是既出不了聲,也放不了臭屁,爬也爬不了多快,幾乎只剩下半條小命了,所以我們倒並不擔心它插翅飛了,三人不緊不慢的向石殿深處搜索過去。

黃大仙廟的石殿縱深有限,後山墻依著山壁而建,嚴絲合縫,整座石殿只有我們進來的石門是唯一門戶,並沒有後門,石梁石磚的頂壁有幾處破損,呼呼呼地往下灌著冷風,上面可能是山坡樹洞或者地窟窿一類的地方,但那縫隙都不到一掌寬,“黃仙姑”也不可能從這鉆出去。

殿中有尊一半傾倒著的泥像,就是黃大仙的神位,那泥人身穿長袍,與常人一般的高矮,形象更加擬人,只是獐頭鼠目,嘴邊留著幾根小胡子,還是很接近黃鼠狼的嘴臉,黃大仙泥像後邊有個地窨子,下面修了石條台階通往地下更深處,看來“黃仙姑”一準是從這逃了下去,想尋求它老祖宗的保佑。

我看這地窨子好生奇特,地窨子口原本應該鋪著青磚,現在那些青磚都被撬開扔在了一旁,這顯然是一條密道極其隱蔽的入口,看來這被撬開的地窨子,也許正是那夥掘開地下古廟之人所為,他們這顯然是有所為而來,他們究竟想找什麽呢?難道就是當地傳說中黃大仙裝寶貝的那青銅匣子?

我和燕子一前一後舉著松燭,胖子拿著家夥走在中間,三人一步步拾階而下,這石頭台階又陡又窄,地窨子裏陰寒透骨,我邊走邊把剛才這個疑問對胖子和燕子簡略說了,胖子說:“老胡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剛才下來的時候你也不是沒看見,地道口上的土有多厚?那都是雨水從山上沖刷下來的泥石再次埋上的,就算是以前有人進山挖寶,那也應該是幾十上百年前的事了,有什麽好東西也早就被他們取走了,還能留給咱們嗎,現在進去黃瓜菜都涼了,隔三差五地抓幾只小黃皮子,換幾斤水果糖我就滿意了,你也別不知足了,咱那不是還有只熊掌和金黃豆嗎?這兩天可真是撿了洋落兒發洋財了,咱們春節回家探親的路費和今後的煙酒錢算是都有著落了。”

我跟胖子和燕子說著話往下走,才發現這地窨子比想象中的深多了,心裏打起鼓來,猜不出這究竟是通到什麽地方,越往下走空氣質量越差,但還算尚能呼吸,最讓人受不了的是,那松燭的火苗由藍轉綠,光亮忽強忽弱,映得人臉上罩著一層青光,我沒見過鬼,但我估計要是真有鬼的話,臉色跟我們現在比起來,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那松燭不僅熏人眼睛,火苗也不大,即使沒風的情況下,有時候也會自己熄滅,我一手舉著松燭,另一只手半攏著火苗,以防被自己的呼吸和行走帶動的氣流使它滅掉,可這土蠟燭畢竟工藝水平低劣,就這麽小心,還是突然滅了。

我手中的松燭一滅眼前立時一片漆黑,我停下來想重新點燃它再走,可身後的胖子跟得太緊,樓梯又窄,收不住步了,我被他一拱也站不穩了,走在最後的燕子見我們兩個要從台階上滾下去,急忙伸手去拽胖子的胳膊,可她哪拽得住胖子,跟我們一起連滾帶撞的跌下樓去。

幸好石階幾乎已經到了盡頭,我們穿得也比較厚實,倒沒受什麽傷,只是燕子手中的松燭也滅了,眼前伸手不見五指,我揉著撞得生疼的胳膊肘,想從挎包裏摸支松燭點上,看看我們這是掉進什麽地方了。

但剛一坐起身,就覺得戴著皮帽子的頭撞到個東西,臉旁有晃晃悠悠的東西在擺來擺去,更高處有繩子摩擦木頭,不斷發出“吱紐、吱紐”的幹澀摩擦聲,我心想這是什麽東西吊在這?隨手一摸,從手感上來判斷,象是以前東北的那種厚底踢死牛棉鞋,再一摸裏面硬綁綁地竟然還有人腳,再上邊是穿著棉褲的小腿肚子,褲腿還紮著,我頓時一驚,鞋底剛好和我的頭臉高度平行,什麽人兩腳懸空晃來晃去?那肯定是吊死鬼,黑燈瞎火一片漆黑之中,竟然摸到個上吊的死屍,東北山區管吊死鬼叫做“老吊爺”,所有關於“老吊爺”的傳說都極度恐怖,我雖然從來不信,但事到臨頭,不害怕那才怪呢,我當時就忍不住“啊”地大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