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擊雷山(第2/3頁)

我對明叔說:“她手沒傷的時候,我就沒答應娶她做老婆,我的立場不是已經表明了嗎?我堅決反對包辦婚姻,我爹我媽都跟我沒脾氣,您老現在又拿這個說事兒,這倒顯得我好像嫌棄她少了一只手似的。我再說一次,阿香就是三只手,我也不能娶她,她有幾只手我都不在乎。”

明叔說:“哎呀,你就不要推脫了,到什麽山砍什麽柴,你們就到香港去戀愛一段時間,那就不屬於包辦婚姻了。既然你不嫌棄她的手,難道你還嫌她長得不夠漂亮嗎?”

Shirley 楊微微皺著眉說:“什麽時候了還爭執這些事?你們怎麽就從來不考慮考慮阿香是怎麽想的?在你們看來難道她就是一件談生意的籌碼?別忘了她也和你們一樣有獨立的意識,是個有喜怒哀樂的人……趕快想辦法給她治傷,再不抑制傷勢惡化,恐怕撐不過今天了。”

我和明叔被Shirley 楊訓了一頓,無話可說,雖然知道救人要緊,但在這缺醫少藥的情況下,想控制住這麽嚴重的傷勢,卻又談何容易。阿香的手臂已經被Shirley 楊用繩子緊緊紮住了,暫時抑制住流血,不過這是不是辦法的辦法,時間長了這條胳膊也別想保住了。

我苦無良策,急得來回踱步,一眼看見了胖子放在地上的背囊,心中一動,總算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這時候胖子也回來了,搞回來幾大片蜥蜴肉。我心想胖子和明叔這倆意大利人,不幫不忙,越幫越忙,於是讓他們倆去給大夥準備點吃的,由我和Shirley 楊為阿香施救。

Shirley 楊拆下了阿香手腕上的繃帶,由於沒有酒精,我只好拆了一發子彈,用火藥在創口上燎了一下,然後把胖子包裏那幾塊退殼龜的龜殼找出來,將其中一部分碾碎了,和以清水,敷在創口處,又用膠帶貼牢,外邊再纏上紗布。

Shirley 楊問我這東西真的能治傷嗎,我說反正明叔是這麽說的,能退殼的老龜都有靈性,而且不會遠離退下的龜殼,還會經常用唾液去舔,所以這龜殼能入藥,除了解毒化淤,還能生肌止血。他的幹女兒這回是死是活,就看明叔有沒有看走眼了,如果這東西沒有他所講的那種奇效,咱們也就無力回天。雖然不是直接的致命傷,但阿香身子單薄,沒有止疼藥,疼也能把她活活疼死。

阿香剛剛被火藥燎了一下,已經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疼得嗚嗚直哭。我安慰她道:“傷口疼就說明快要愈合了。少了只手其實也不算什麽,反正人有兩只手。以前我有幾個戰友踩到反步兵地雷,那些雷很缺德,專門是為了把人炸殘,而不致命,為的就是讓傷兵成為對手的負擔,結果他們受傷了之後,照樣回國參加英模報告會,感動了萬千群眾,也都照樣結婚,什麽也沒見耽誤。”

我胡亂安慰了阿香幾句,這才坐下休息,順便看了看這裏的地形,死火山是天然的,但在古時候都被人為地修整過。底下的空間不小,我們所在的中央位置,是一個類似石井的建築,但有石頭門戶,越向四周地勢越窄,底部距離上面的井口的落差並不大。死火山雖然位於地下湖之下,但裏面很幹燥,沒有滲水的跡象。

胖子生起一堆火來,連筋骨帶皮肉地翻烤著火蜥蜴。借著忽明忽暗的火光,我看見石壁上刻著很多原始的符號,像是漫天散布的星鬥,其中一片眼睛星雲的圖案,在五爪獸紋的襯托下,正對著東方。Shirley 楊曾和我說過,《聖經》地圖上有這個標志,惡羅海城真正的眼睛祭壇肯定就在離這不遠的東面。世界制敵寶珠大王的說唱詩文中,管這個地方叫做瑪噶慢寧墩,意為“大黑天擊雷山”,“大黑天”是傳說中控制礦石的一種惡魔。

我想同Shirley 楊確認一下,便問她這裏是不是擊雷山。沒想到這句話剛出口,旁邊的明叔突然“唉喲”了一聲,胖子問他什麽事一驚一乍的。

瞬間明叔臉色都變了,追問究竟,才知道原來明叔這人不是一般的迷信,尤其對批命八字更是深信不疑。他本名叫做雷顯明,一聽這地名叫擊雷山,那不就等於擊他嗎?

我跟胖子都不以為然,不失時機地諷刺他大驚小怪。明叔卻鄭重其事地說:“你們後生仔不要不相信這些,這人的名字啊,往小處說事關吉兇禍福,往大處說生死命運也全在其中了。”

明叔見我們不相信,就說:“那落鳳坡的事太遠,遠的咱們就不說了。軍統的頭子戴笠你們都知道吧,那也是國民黨內的風雲人物了。他年輕的時候請人算過八字,測為火旺之相,需有水相濟,於是他請人取了個別名叫做江漢津,三個字全有水字旁,所以他在仕途上飛黃騰達啊。”

我對明叔說:“是啊,飛黃騰達沒飛好,結果坐飛機掉下來摔死了。改名有什麽用?您就甭操那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