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走進喀拉米爾(第2/4頁)

明叔把我和Shirley 楊領到牧民家的帳房後邊,胖子和彼得黃二人正在裏面擺弄槍械,長短家夥都有,手槍的型號比較統一,都是偷獵的從東南亞那邊倒過來的,可能是美軍的遺留物資。美國單動式制式手槍M1911,型號比較老,但點四五口徑足夠大,性能夠穩定,可以算是美軍軍用手槍之中經典之中的經典,傳奇之中的傳奇,勃郎寧的傑作,絕對是防身的利器。

長槍卻都差了點,只有兩支型號不同的小口徑運動步槍,沒有真正應手的家夥,但再加上那兩支散彈槍,也能湊合著夠用了,畢竟是去倒鬥,而不是去打仗。

我又看了看其余的裝備,確實都已萬全,不僅有美國登山隊穿的艾裏森沖鋒服,甚至連潛水的裝備都運來了。昆侖山下積雪融化而形成的水系縱橫交錯,這些全都有備無患,最主要的是那些黑驢蹄子、糯米、探陰爪之類的傳統器械,市面上買不到的工具類,都是另行定造的,有了這些,便多了些信心。

我留下一些錢,托當地牧民照顧鐵棒喇嘛,等我們從喀拉米爾出來,再將他接走。如果兩個月還沒回來,就請牧民們將鐵棒喇嘛送去附近的寺院養病。藏民信仰極為虔誠,就算我不說,他們也會照顧好喇嘛。

我見一切準備就緒,便決定明天一早出發。

當天晚上,明叔請眾人聚在一起吃飯,這裏地處青、藏、新三地交匯,飲食方面兼容並蓄。我們的晚餐十分豐盛,涼拌牦牛舌、蟲草燒肉、藏包子、灌肺、灌腸、牛奶澆飯、烤羊排、人參羊筋、酥油糌粑,人人都喝了不少青稞酒。

明叔喝得有幾分偏高,說了句不合時宜的酒話,他竟說希望這不是最後的晚餐。被他的話一攪,眾人也都沒了興致,草草吃完,都回去睡覺。

第二天一早,我們便告別了鐵棒喇嘛,準備集合出發。鐵棒喇嘛將一條哈達披在我的肩頭:“菩薩保佑,願你們去鳳凰神宮一路都能吉祥平安。”我緊緊抱住喇嘛,想要對他說些什麽,但心中感動萬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人們驅趕著牦牛和馬匹所組成的隊伍,往西北方向前進。藏北高原,深處內陸,氣候幹燥而寒冷,氣溫和降雨量呈垂直變化,冬季寒冷而漫長,夏季涼爽而短暫。當前正是夏末,是一年中氣溫最不穩定的時段。

荒涼的原野就是被人稱為“赤豁”的無人區,雖然渺無人煙,但是大自然中的生靈不少,禽鳥成群,野生動物不時出沒,遠處的山巒綿延沒有盡頭。山後和湛藍天空相接的,是一大片雪白,但距離實在太遠,看不清那是雪山,還是堆積在天邊的雲團,只覺氣象萬千,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神秘。

走了五天的時間,就穿過了無人區,當然即將進入的山區,是比無人區荒原還要荒寂的地區。山口處有一個湖泊,湖中有許多黑頸水鳥,在無人驚擾的情況下,便成群地往南飛。這些鳥不是遷徙的候鳥,它們飛離這片湖,可能是山裏有雪崩發生,使它們受驚;還有一種原因,可能是寒潮即將來臨的征兆。有迷信的腳夫就說這是不吉的信號,勸我們就此回去,但我們去意已決,絲毫也不為之所動。

我同向導初一商量了一下,這裏海拔很高,再上山的話,隊伍裏可能有人要承受不住。這山中有數不清的古冰川,其上有大量積雪,從山谷裏走很容易引發雪崩,但初一自幼便同僧人進喀拉米爾采集藥材,對這一地區十分熟悉,知道有幾處很深的凹地,可以安全地通過,於是讓眾人在山口暫時休息一下,二十分鐘後帶隊前往“藏骨溝”。

Shirley 楊這一路上,始終在整理鐵棒喇嘛口述的資料,並抽空將那葡萄牙神父的《聖經》地圖進行修復,終於逐漸理清了一些頭緒。這時聽說下一步要經過什麽藏骨溝,便問向導初一,為什麽會有這麽個地名“藏骨溝”?藏著什麽人的骨?這片山脈叫做喀拉米爾,那又是什麽意思?

初一告訴眾人:“藏骨溝裏有沒有人骨,那是不清楚的。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那裏是山裏百獸們自殺的地方,每年都有大量的黃羊野牛藏馬熊,跑到那裏跳下去自殺。溝底鋪的都是野獸們的白骨。膽子再大的人,也不敢晚上到那裏去。至於喀拉米爾,其含意為災禍的海洋,為什麽要叫這個不吉祥的名字,那就算是胡子最長的牧民,也是不知道的。”

我同Shirley 楊對望了一眼,都想從對方臉上尋找答案,但她和我一樣,根本無法想象隱藏在這古老傳說背後的真相是什麽。野生動物成群結隊自殺的現象世界各地都有,尤以海中的生物為多,但幾乎從來沒聽說過不同種群的動物混合在一起結伴自殺。還有在這崇拜高山大湖的藏地,又怎麽會以“災難之海”這種不吉祥的字眼來命名這片山區?這些實在是有點不可思議。